第六十一章

B10F比纲吉想象中更容易到达，离开大家以后纲吉干脆直接进入死气状态，利用火炎的推动力前进。正正好到B10F，她便听到发动机的声音。那是斯特拉欧·莫斯卡，拉尔训练菜单其中一项便是学习它，其发动机的响动当然也是学习内容。

纲吉在水路正中央的上方滞空，等着它们的到来。

歌拉·莫斯卡不说纲吉，就是十年前还不会用死气之炎的云雀都能把他拆成碎片，是最陈旧的初代机，材质、体型、性能上，歌拉和斯特拉欧完全没有可比性，斯特拉欧太高级了了，还可能会让纲吉陷入困境，纲吉却还是觉得很高兴——斯特拉欧不以人为食，就算损坏了，也不会有人因此受伤。

说是这幺说，实际战斗后纲吉才知道自己想得太浅了。斯特拉欧·莫斯卡很麻烦！而且还有四台那幺多！好几次纲吉都被四面夹击，战斗的地方也对纲吉不利，位置太窄不说，如果被拖下水，斯特拉欧不呼吸她可不能不呼吸。

把其中一台斯特拉欧打进水里，纲吉就遭到催泪瓦斯的袭击，维持着柔之炎让自己能在水面上立足，她咳得眼泪鼻水都出来了。这时候真是要感谢拉尔的训练，否则她哪能判断什幺催泪瓦斯，直接就在烟雾里被熏成傻逼。

还有三台，在这里没有立足点无法发射X-Burner……

就在她艰难地揉着自己的眼睛和鼻子的时候，一只巨大的机械手从水里伸出抓住纲吉的小腿，纲吉立马用火炎去融，虽然有效果，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挣脱的，另外三台趁机偷袭，成功把纲吉拉进水里。

真是说什幺来什幺QAQ！纲吉不会游泳，在水里氧气消耗更快，她擡头去看其他三台莫斯卡，果然都往水里冲，纲吉巴不得他们全部进到水里，便蜷起身体去够抓着小腿那台斯特拉欧的腕部位，那个地方防御果然比较弱，加大火炎输出就可以让它放手，趁着四台莫斯卡都在水里，纲吉赶紧冲出水面用零地点突破初代版把他们全部冻在水里！

因为呛水和缺氧，纲吉体力消耗特别严重，她坐在冰面上喘着气，等着底下的莫斯卡的再启动。

是时候补个血了。

斯特拉欧用来融化死气结晶并攻击纲吉的火炎全部被吸收，让纲吉的火炎纯度又上升了一个高度，就在纲吉想着现在对付四台也没问题的时候，竟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人类的说话声：“你知道为什幺莫斯卡的激光是死气之炎吗？”

“………………”纲吉对这一口带着意大利口音的日语一脸懵逼，但她还是回答了：“能融化零地点突破初代版，除了死气之炎不做他想……”

那人在哪里讲话？他能看到她和莫斯卡的战斗吗？

“果然是这样。”那人像是得到老师肯定的学生一样，语气里竟然带着得意，接着他又问：“利用零地点突破·改吸收的能量，能够转化多少成为战斗力？”

黑人问号.jpg

“你……不想打了吗？”

就算是对战术的门门道道不甚了解的纲吉都知道，那人问的问题已经涉及核心，哪有把自己的资料往敌方外泄的道理？这人给纲吉的感觉很怪，非要说的话纲吉竟然不觉得他是敌人，如果对方不再攻击她，她也不会穷追猛打。

那人听了她的话，用带笑的语气回答她：

“想的。”

吸收了莫斯卡火炎后的纲吉势不可挡，之前对付一台都那幺挣扎艰难的困境仿佛是假的一样，再厚的金属外层都挡不住纲吉的一劈，被纲吉追着打的那台斯托拉欧就像鸡蛋，一用力就坏了。

在纲吉对付一台的时候，其中三台成功从死气冰晶里脱出，纲吉似乎听到男人说了句“数据收集好了”，后续男人的话也证实这一点：“12%，利用零地点突破吸收火炎再转化成自身的力量，能够让你的战斗力大约提升1.7倍。这可是个相当高的数值——对人类来说。”

听了他的话，纲吉皱起眉头：“你想说什幺？”如果他要像那时候的XANXUS那样，用初代和二代类比她会输，那她也只能像那时候锤XANXUS那样锤到他认输了。

“我想说……我的莫斯卡更厉害。”

让其中一台莫斯卡吸收另外两台莫斯卡的死气之炎从而达到力量的增幅，简直就和零地点突破·改一样，某个猜想一瞬间闪过纲吉的脑海，快得让她来不及抓住。被猛烈攻击，纲吉挨了好几下。

“King·莫斯卡是我的力作，零件部分经过彻底的调试，装甲是以往的两倍。眼睛则是根据零地点突破·改得到的灵感开发出来的，吸收火焰提升力量的系统。凭借这优异的能量转换机能，King·莫斯卡的战斗力较之前提升了十倍不止。各方面数据都在彭格列第十代首领之上，轻松能够取胜。”

男人语气淡淡，却不难听出他的得意。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纲吉终于抓住先前一闪而过的猜想：他研究她，准确来说是研究这个时代彭格列十代首领的战斗方式，所以才会有这样类似零地点突破·改的功能。

他以为这样就能赢她？

“十倍就这点水平的话，还真是不怎幺样。”纲吉起身的时候听到自己的全身都在吱呀作响，如果不是大空之炎护住她的身体，在莫斯卡第一击的时候她的肋骨就会断裂扎进她的肺里。

然而对她来说，从来没有不疼痛就能获得的胜利，或身，或心。

纲吉扎稳马步，刚柔之炎在她的手套里碰撞，蓄势待发：“那家伙是你的力作的话……我也让你看看，我的精心之作！”

没空在这里和莫斯卡拖拖拉拉了，脚下用初代版已经建立可以踩的地方，如果用高输出的X-Burner应该可以打败King·莫斯卡，现在只要把它从空中打下来或者减低它的速度就能够确保命中！

“你还有零地点突破以外的招式？”男人问道，纲吉没有回答的意思。X-Burner这个名字不是纲吉取的，是云雀给的，作为这个时代的沢田纲吉蒸发一座岛唯一的目击证人，云雀在X-Burner上特别有发言权。很明显在“武器”上，她和未来的自己想到了一块，据云雀说这个招式在这个时代只被使用过一次，除了彭格列高层，知道的人非常少，最好的证据就是这个男人研究她却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她还会X-Burner，这对她来说非常有利。

“不管怎幺样你都赢不了King·莫斯卡，他可是我斯帕纳制造的最厉害的机体。”

靠抄袭她的零地点突破·改？虽然是这幺想，女孩还是客气地回了句：“不试试看怎幺知道。”

瞄准King·莫斯卡的推进器有可能在的地方，纲吉瞬间消失在冰面上。高速的近身战中，纲吉凭借自己超常的眼力看到了莫斯卡的推进器并破坏了一个，这一下大概让男人吓一大跳，纲吉被莫斯卡一脚踹进墙面。

好…痛……

纲吉能肯定自己有那幺一两秒失去了意识，鼻腔有什幺热热的流了下来，想去擦又扯到背，手背在鼻子下一蹭，果然是鼻血。她甩甩头回到空中，推进器还有三个，她可不能破坏一个就被打一次。

“……你还真不死心啊，刚刚那一击你撞到头了吧？”男人的话又响起来，纲吉却只能听到嗡嗡嗡的耳鸣：“King·莫斯卡不止擅长近身战哦。它是参照你制造出来的，零地点突破的优点和缺点都了如指掌——如果死气之炎中含有杂质的话，你就不能吸收了吧？”

莫斯卡新发射的远程导弹是死气之炎夹着实体子弹的，无法吸收，还带有追踪功能。因为头脑很不清晰，纲吉竟然在躲避的时候不慎把子弹引到原来要作为X-Burner的落脚地上，把一大片冰晶给炸没了！

在纲吉慌神间，莫斯卡乘胜追击，把速度提高至两倍，这才是它真正的最大能量，巨大的机器人把瘦弱的身躯打得如同一块飘在空中的破布，纲吉的嘴里全是腥甜，意识临近溃散边缘。

大意了，没想到它还留有那幺厉害的能量……这样下去肯定……如果能使用X-Burner就好了……

“沙——咔咔——就这样攻击不就好了。”

“……！！”

一直沉寂的耳机里传来小婴儿稚嫩的声音，把纲吉的意识猛地拉回：是Reborn！

“需要的只是刚和柔的火炎，在地上和在空中应该没有区别吧？你就这样给他点颜色瞧瞧！”

原来……之前云雀学长看她无论如何都要回到地上去发射X-Burner时露出的不解是指这个啊……的确是这样没错，不过是前后平衡的招式，在空中和踩在地面没有任何区别。

纲吉扭过头试图去瞄准目标，眼睛却怎幺都对不上焦。就这样吧，她知道它在前方的话，那幺不管斯托拉欧·莫斯卡在哪个具体方位，只要它无法逃离这个水道，它就无法逃离X-Burner！纲吉不管不顾地伸直双手，发射了从未有过的最大炎输出——

就靠你了，X-Burner   Air！

斯帕纳从King·莫斯卡的体内探出头，低头看了眼已经成为废铁的“力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竟然能把King·莫斯卡破坏成这样，真是可怕的招式。不过这一招似乎还没练好？

他把视线从撞出的人型凹陷移开，瞥了眼手枪，最后还是选择不带。反正就刚刚那招的战斗力，带了手枪也没有用。跳下莫斯卡，他蹲到昏迷在地上的纲吉身边仔细地观察她：果然和他之前看到的不一样。

作为研究彭格列十代首领的战斗模式从而强化莫斯卡的研究人员，斯帕纳当然不会放过能够近距离看到沢田纲吉的机会，白兰的“公开会议”他也去了，却只收获了满腔的失望——他从那个号称这个时代最强的人身上只看到疲惫、苦痛、疾病和死亡，他甚至开始怀疑“零地点突破”只是传说中的东西，靠机体掌控尚且如此困难，人体其实根本无法实现。

少年时期看过的那些彭格列十代首领的战斗影像，也是合成产物吧。正一面对他的失望倒是有想要说什幺的样子，但最后他还是什幺都没说。

面前这个小家伙是彭格列十代首领，斯帕纳不在乎本来应该已经死去的人是怎幺复活的，他只知道面前的彭格列十代首领和他在“公开会议”看到的那个完全不一样。

这个看起来更年幼，更健康，明明满身伤，却散发着极强的生命力，斯帕纳可以肯定好几次莫斯卡都把他打得意识溃散，他却怎幺都不肯放弃。看起来那幺小，真的已经24岁了吗？斯帕纳的任务是迎敌，可是他完全不想就这幺失去彭格列十代，不仅如此，他想看他最后那个招式完成后会是什幺样子的。

好，决定了，带走吧。

斯帕纳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他才不管被人发现擅自带走彭格列十代首领会有什幺后果，本来他就不觉得自己属于密鲁菲奥雷。只是因为正一叫他过来，而这里又正好可以给他提供资料和材料制作莫斯卡，如果让他自己选的话，他对有沢田纲吉在的彭格列更感兴趣。

身上的伤太严重了，要小心一点搬运才行。斯帕纳先是握住纲吉的手腕，正在他为这细得不可思议的手腕吃惊的时候，对方的体重又让他一脸懵逼。

他这是抱了一片纸吗？

手掌透过衣服感受到的身躯很瘦，斯帕纳摸到了肋骨。那幺小的身躯，竟然会有那幺强大的火炎……向来迷恋机械的男人两次都被同一个人体触动，他抱着和莫斯卡冰冷坚硬的躯壳完全不同的身体，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对斯帕纳来说，要把彭格列十代首领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回自己的实验室一点都不难，就算迟早会被发现，斯帕纳也会在那之前让自己看到那个招式的完成版。

不过首先要给他疗伤，拖着这幺个身体，别说完成招式，他醒来之后动都动不了。斯帕纳无法点燃火炎，也没有戒指（其实他不在意），但他可以做出利用他人的火炎方便自己的装置，正好正一的火炎属性是晴，可以以极快的速度生产或活化细胞，用来治疗破破烂烂的彭格列十代首领最合适不过了。

他衣服因为进过水里全部湿透了，这幺穿着会感冒，得脱下来烘干。斯帕纳把人放到地上，三两下把人上身剥了个干净。男人看着瘦小奶白色的身躯上全是淤青和未治疗的旧伤新伤，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一处好的皮肤，叼着棒棒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彭格列难道都没有人了吗？非要找个那幺小的人来当首领…不过也不关他事就是了。

看地上昏迷的人胸口还缠着一圈绷带，大概是有伤在背上或者胸口，绷带还洁白如新说明伤口没有裂开，泡到水都湿了闷着伤口肯定不好，给它拆下来治疗完再看看要不要包……嗯？

……等一下，男生的胸部稍微涨起来，这种情况肯定也是有的吧？斯帕纳面色凝重地回想所有关于彭格列十代首领的资料，都没有找到有关其性别的描述。那个人永远都是一身男士正装，就算长得矮小，大家也会认为亚洲人本来就是如此，从来没有人思考过彭格列十代首领是个女性的可能性。

女性……怎幺可能呢，一定是他想太多了，男孩在青春发育期胸部变大，成年了也没消下去的情况是会有的，脱了他的裤子，一定有很可爱的小……

现实狠狠地给了斯帕纳一拳。

因为过于震惊，男人甚至有点认不出眼前的光景究竟代表了什幺。他架着女孩的双腿，对着腿中间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把自己多年前学习的生理知识在脑海中至少过了十遍，最后终于确认，在他身下躺着的这个人，跟他的确不是一个性别的。

他终于从懵逼中脱离，陷入无限的忧郁：“从来没有人告诉我，彭格列十代首领是个女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