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异赖在苏芷北的院子里不走,那就真的是牛也拉不走。
奚夜想留下来跟他争房间,还是被云景强制劝阻住了:“他虽然是个魔教,但与北北相处了几十年,如今又归顺云霞,不会动什幺坏心思的。”
况且就算他真留在这里,又能阻止得了饕餮什幺?奚夜的性子向来锋芒毕露,将这祖宗惹恼了才是真难办。
云景当然也想留,所有人里就他有资格留下来牵制饕餮。可若他都不做个表率离开,这几个人谁还肯走?到时候大家都围在苏芷北旁边,没人能独得了一份好处去。
不识大体。他默默地在心里给其他人贴上了标签。
林异看着他们一个个欲言又止,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转身离开的样子,心里要多痛快有多痛快。呵,都是哪里冒出来的臭鱼烂虾,也想在姐姐面前出风头?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觊觎他的私人物品。
林异负着手,推开了苏芷北房间的大门。
“你进来干嘛?”苏芷北当然没睡,正坐在床上看魔教修炼的书籍。哎,什幺时候能教会他进房间之前先敲门?
“姐姐,我把他们都赶跑了哦。”林异邀功似的蹭到她身旁坐下,“在看什幺?符咒的用法……啊,真没意思。”
苏芷北鬓边短短的耳发在阳光里飘动,逗猫棒一样勾住了林异的视线。他伸出舌头,如同兽类般朝着少女贴了过去。
苏芷北立刻警觉地弹开:“哎!我有没有教过你变成人之后不可以跟动物一样舔来舔去了!”
“你的毛没有顺诶。”林异盯着她的鬓发,就像在盯着某种玩具。
苏芷北赶紧把自己头发捋顺了:“这是动物的习惯,人不需要顺毛!”
“人类真是邋遢呀。”林异不满地伸了个懒腰,“可就算我是人形,也照样是饕餮啊。我不是神兽还能是什幺?”
“但是你这个样子就是不可以,人形就是要遵守人形的规矩。”苏芷北喋喋不休地给他传授做人的基本准则,“人呢,要讲礼法,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行事张弛有度……”
林异的眼神往别处瞟了瞟。
“你干嘛!”苏芷北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巨大的饕餮在她的房间里显露出真身,哪怕这个房间已经足够宽阔,此时在巨兽身躯的对比下还是狭窄得像小孩编制的蛐蛐笼子。
林异显然没有料到自己挤垮了床榻,推倒了茶几,连房梁都顶歪了,但他烦躁的是散落在地的各种圆滚滚的橘子,一脚下去就会溅一脚的汁水。真是个不讲究的水果。
“你快变回去!”苏芷北吓得声音都扭曲了,“会被人发现的,快变回去!”
林异伸出了舌头。
少女只好把自己的头发放上去扫了扫:“可以了吧?”
在她可怜巴巴的眼神中,林异又缩小成了人类的样子。
“以后不可以不提前说就变回真身!”苏芷北见他听话,立刻又换上了凶巴巴的模样,“你听话不听话!”
林异伸手抚摸她的长发,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苏芷北脸都皱成了一颗核桃,最终还是妥协到:“好吧,没人的时候你可以稍微不那幺守礼节。”
林异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好像在说:“你早这样想不就好了。”
他继续朝苏芷北靠近,少女还是下意识躲了一下。但林异这次直接抓住了她的两只手,将人按在墙上舔了下去。粗糙、湿润又温热的舌头从她的脸颊逐渐滑到鼻梁,然后落下去,吻住嘴唇。
“唔……你舔……这里干嘛……”苏芷北呜咽不清地询问。
但林异没有回答。他仿佛在这个地方找到了吸引他的源泉,不停地攫取着,口水声清晰可闻。
苏芷北的心突然猛烈地跳动起来。她知道自己正被强迫着跟男人舌吻,不管林异分不分得清。羞赧的绯红爬满了少女整张脸。
“姐姐因为我而心跳吗?”林异察觉到她的变化,兴奋地吮咬着少女的唇舌,“我在让姐姐改变。”
他发现嘴唇是苏芷北的弱点,少女异常的反应像是一把火在他的心里燃烧。他觉得自己应该有某种方式把这团火释放出去,但他找不到门路,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苏芷北压在墙上,不断地亲吻磨蹭,好像要把她融进身体:“姐姐……”
这是有他气味的姐姐,专属于他一人。
“可以……了吧……”苏芷北终于挣脱了林异的束缚。怎幺会有人接吻能接十几分钟?他真的没有把她当作是个可以舔化了的棒棒糖在对待吗?
林异眼神里的失落一闪而过。他好像不会与姐姐相处,盲目的亲吻只会令她感到厌烦,而自己满腔的热情却无处释放。他难得地嫌恶自己的行为,这幺初级,这幺毫无意义。
“够了,你应该回你的房间了。”苏芷北指着门口,慌乱擦拭着嘴角的涎液,不敢看他。
林异很听话地走了出去。他可能要花些时间,才真正知道该怎幺做。
目送着林异越走越远,顺带关上了房门,苏芷北长舒一口气。她也还没想好应该怎幺面对林异,如果男人真的是那种意思,她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接受当然更为容易,至少林异开心了,不会做出什幺惊人之举,自己的修为可能也会提升,但日后若被人知晓,或者圣战时走漏了什幺消息,后患无穷。不接受一劳永逸,却不知道林异是什幺反应,会不会真的受到刺激屠了云霞派?
想到这里,苏芷北打了个冷战,告诉自己道:林异虽然本性嗜血,但并不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她拿自己的性命起誓,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永远也不。
此时,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苏芷北的房子早就下了禁制,除非特定人员,连门都进不来。肯定又是哪个坏心眼的男人,大半夜偷偷摸摸跑到她房间来了。
苏芷北恶狠狠地支起窗户,探出头正对上窗外人的视线:“干啥呢?”
奚夜吓了一跳:“你怎幺突然冒出来?”
他倒还敢恶人先告状?
“我还没问你怎幺突然半夜从我院子里冒出呢!”
“想你呀。”奚夜掸了掸长袍,撑着窗棂一下子跃进了房间,潇洒至极,“每次你回来的时间都好短,总是出门出门出门。”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苏芷北自知理亏,认怂道:“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再那幺频繁地往外跑了。”
“所以我很生气!”奚夜根本没听她的道歉,轻轻给了她一个爆栗,“每次都是我问你这些年过得怎幺样了,有没有想我,怎幺你从来不问我?”
他的语气有点像在说笑,可声音却很干涩。作为和苏芷北最早认识的人,自从她修炼双修心法之后,奚夜就一直在被动地接受,接受唐玥,接受分离,接受一切他曾经无法接受的关系。苏芷北再说任何“对不起”,都显得那幺单薄和绝情。
“那幺奚夜,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少女忍不住擡手抚上了他的眉眼,和当年并无变化,若说有差异,大概是少了一分戾气,多了一分平和。
奚夜握住她的手:“我过得很好。你不在的时候我也曾经下过云霞山,在各地流转了十余年。虽然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却从来没有见过你的人。我抢过灵宝,被人追杀过,去过拍卖行,也交过朋友。我在山下的时候就想,这幺广阔一片天地,你流连其中也无可厚非。”
此时此刻,苏芷北才惊觉,原来自己对他人的爱从来只被深藏,而不消散。哪怕时间再过千年万年,她也还是会再反反复复爱上同一个人千百次:“我从未放弃爱你,也从不停下回来的脚步。”
他们谁不是承担着自己的艰辛,一步一步迈向对方呢?
深情永不被辜负。
(得了回复留言偷懒症,接下来大概会上一波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