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那日离开,齐嫣还在被窝里睡觉,抱着他的手臂不肯松手,被他轻轻扒开。
她察觉动静睁开眼睛看他,又翻身睡了过去。
直到接近午时,她睡不下去了,空空如也的肚子开始叫唤,她才揉着眼睛起来。
房间里安静到让她心生恐慌,一时不知道该怎幺办,赤条条的身子盖在被子下面,也没有衣服穿。
半晌,她卷着被褥爬下床,走到门口,从门缝往外看了一眼。但是门质量太好,什幺也看不到。
屋内的地龙热乎乎的,她光脚踩着地毯,走到桌边坐下,看着桌上的奶白色点心,咽了咽口水。
小孩犹豫了很长时间,最后磨磨蹭蹭地伸手拿了一块,咬了小小一角。香甜的奶味儿瞬间充满整个口腔,软糯的口感让她不自觉用牙齿咬合,有点趣味。
她吃完一块,显然不顶饱,手慢慢地摸过去拿了第二块,自羞和愧疚在心中像水缸积水。
她一不留神就吃完了,望着空盘子扣指头。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叩门声,一个陌生的老嬷嬷开门进来,眼神并无情绪地看眼齐嫣,不做声。
她将盥洗盆放到内室的架子上,取出女孩的衣物,对她招招手,齐嫣才敢走过去。
老妪一件一件衣物帮她穿上,小小的孩子最后被包成圆圆的一团,红袄白裙,梳着喜庆的双螺髻,两条红绸带在耳朵两边,随着她的动作搭一搭的。
像个小福娃。
伺候她用完饭,嬷嬷关门离去。
齐嫣坐在房里不知道干什幺。
第二天嬷嬷进来早些。
小孩正在床上自己穿衣服,嬷嬷照例把水放下才过来。
她离开的时候,小孩也走到门口,仰头一双黑亮的眼睛乖巧单纯地看着她,她关门的动作一顿,让开身子。
齐嫣蹦出来,也没自己乱跑,跟在她屁股后面。
老嬷嬷大多数时间在厨房。
齐嫣第一天就坐在灶膛下面,老嬷嬷给她弄了堆小火烤着。她坐得端端正正,眼睛盯着嬷嬷手下的菜,眼神渴望。
嬷嬷转身从柜子里抓了把花生,放到她手掌心,眼神也不留一个,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她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在男人未归的七天里,一老一小每日如此。
魏邢舟到了庄子外,他将马绳交给守值门边的心腹,大步迈过院子进屋,一眼环视空无一人的房间,解下大麾的动作都慢了。
“齐小八。”
他叫了一声没动静,在屋子各个角落看了一番,没找到人。
坐在厨房的小孩耳朵动了动,慢吞吞地出来,男人正出房门,两人一眼对上。
这个庄子不大,布局极为简单。
她不动,因为帮着烧柴火,脸上脏污东一块儿西一块儿的,整个人也穿得可爱,看起来像只闹脾气的小花猫。
“过来。”
她脚都擡起来了,想了一下又放下去,不听他的,没有转身进厨房都是极为给他面子的,只扒着门。
“几天不见,还敢给老子甩脸子了。”
他吓唬她,走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来,有力的手臂圈在她屁股后面,将她举得高高的。
小孩扶着他的肩膀,他穿着黑色的长衣,很朴素,挺拔的身子却让她觉得好看。
“吃花生。”
她手里还捏了两颗熟花生,给男人看。
“回房吃,”他闷在她脖颈间深深吸气,嗅了一口,“给易嬷嬷说一声。”
嬷嬷并不能说话,齐嫣跟她待了几天才发觉。
她探头进去,如往常一样乖宝宝似的,说到:“嬷嬷,我回房了。”
嬷嬷也是,只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她已经习惯。
男人抱着她走过庭院,她剥开花生,小指头给他喂了两粒,他趁机含住她指头吮了吮。
到达一个陌生的环境,犹如一次新生。他是她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就像是小鸡破壳认母亲,她天然对他有亲近,比其他人亲近。
多日未见也是想念的。
她并不太会在言语上表达情绪,喜欢亲吻,把它当做孩子新的撒娇方式。所以一进门,就抱着男人的脸颊低头用小舌尖去舔他。
男人卷过她的舌头狠狠吮吸,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唇齿间传递着“渍渍”黏腻的水声。
“生气了?”
鼻尖相触,他们气息挨得极近。
她玩手指不看他,傲娇得很。
两个人都很快速沦陷进关系中,但是性质并不相同。
“给你带了礼物。”
桌上两个小木盒一个油纸包,男人只打开其中一个,取出一双小兔子鞋,白粉粉、毛茸茸,小孩一见就喜欢。
魏邢舟给她换上,她坐在他一条大腿上,翘着脚来回看,怎幺都不够。还要招呼男人看,像只开屏小孔雀一样。
他抱起她,走去内室给她洗花猫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