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她还是被他找到。

那时她刚下夜班,时间处在晚上十点半,她一个人走在回家的小巷子里,巷子里的灯又坏掉了,幽深的巷子在她面前仿若一个阴暗黝黑看不到头的深洞,正吸着她全身的血液。

她定了定神,掏出手机打开照明,借着地上的一点光壮着胆子擡脚,这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住的地方偏,总要经过这条长期坏灯的巷子。

她想起前天拨通过贴在斑驳墙上的修理电话,希望这边的管理人员可以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只是为什幺现在这个灯泡还是坏的,她也讲不清,或许是太忙了,也或许是忘记了,但不管是哪种,她都决定到家再拨一次那个号码,毕竟总是这样摸黑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她一面这样想着,而此时不知哪里传来的狗吠声吓了她一跳,她猛地哆嗦了一下,下一秒又梗起了脖子,脚下的步子也紧跟着加快了些。夜色朦胧,两间房屋夹着巷子紧凑着,擡头望去,从她的这边是看不到月亮的,单单只能望见一小片天,她记起以前在乡下走夜路时,撩人的月色总能使她定神,藏进枝丫影影绰绰带着诗意的模样更是让她喜欢,那时对黑夜的恐惧也因月一点点的消散了。

而现在她的恐惧因黑夜从心底生出却怎幺也去除不了,只求能快点到家。在她思绪的片刻,人终于也已经到了一间破旧民房的楼底,半敞的生着锈的铁门对着她,她缓缓松了口气,再往上几个台阶就是她租住的屋子。

四周安静沉溺,楼道里只剩着脚步声以及浅浅的呼吸声,她摸索着去按下墙壁上的开关,远远的便看见往上一层的过道上那一点忽明忽暗的火星,然后就是一股烟味慢悠悠的刺进她的鼻腔。

那种积压在心底的恐惧更甚了,不仅仅是对黑夜,更是对一切存在于黑暗中未知危险的恐惧。她毅然开了灯,瞥眼偷偷去瞧立在过道上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看不清样貌也看不清神色,只有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又细又长,几乎快要没过她的脚尖,她壮着胆子擡脚却有种豁出去的意味,但还是下意识的,手指附上生于右脸上的那条狰狞刀疤,她无所谓的想,见到这种样貌即便是坏人也总不能劫这样的色吧,要钱的话那就给他好了,只要能安全的活着。

每走的一步都像是在男人的注视下进行着,快过楼梯拐角时,隐隐约约的她听见了后面跟上来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踩在楼梯上脚步,像重磅炸弹一样击在她的心脏处,砰,砰,砰,一声接着一声,她的心脏快要爆炸。不知怎幺的,突然她就跑了起来,扶着栏杆,拼了命一样的往上跑,后面紧跟着加快的脚步让她快要失去理智。

怎幺办。

到家门口,她从包里翻出钥匙,一下一下的往匙孔里塞,人越是慌张,越难以做成预期的事情。她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可抖成筛子的手指出卖了她,额角的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淌,滴进了她的眼,横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欲掉不掉,脚步声愈来愈近,她近乎绝望的想,难道今天真的要遭遇不测了吗,凭什幺,凭什幺,她明明才开始过上自己喜欢的日子。

片刻间钥匙终于塞进去了,她惊喜的扭开,刚开一条小口子人便着急的往里面塞,可在这时,她的身后突然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黑,是比黑夜还浓的黑,笼罩着她,那黑张了魔爪,扯上了她的马尾,吸纳着她的身子,使她困在里面动弹不得。带着她从高处堕入无底深渊。

脚底生出的凉意袭遍全身,她逃不掉,怎幺也逃不掉,过往的不堪在耳边疯狂的叫嚣,魔鬼的话让她遍体鳞伤。他低下头颅,伏在她的耳边,浅浅的哈气,然后笑起来,余音绕梁似的环绕,“姜贞,你可让我找的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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