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险些没让纪知把白眼翻到后脑勺，她已经快饿死了，压根没时间和他纠缠，于是低头默默地解决自己的晚饭。
陈繁棨吃的比纪知快得多，他吃完后看她还剩下小半碗，他坐正看了一下纪知，本想和她说点什幺，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等纪知吃完。
这个季节的蚊子盛行，老旧的风扇扇不走热气，纪知的额头上因为热量冒出层层薄汗，陈繁棨看见，适时给她递出一张纸巾。
“谢谢。”她接过纸巾小小声说。
陈繁棨回她，“不客气。”
她小口小口吃着，陈繁棨就在位置上等了三分钟。
“你还不回家，在这里等我做什幺？”临近吃完的时候纪知才想起来这个问题，擡头问他。
陈繁棨：“聊聊。”
他顶着一张冷感十足的脸，和纪知说话的时候不像在谈判，更像是在要挟，纪知心里发憷，但也不想和他有任何一句闲聊，她肚子饱了，站起来消化一下，“我回家了。”
“我送你。”陈繁棨提议说，被她拒绝。
陈繁棨还是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最后才忍不住开口——
“诶，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给我销分？”他们班开学到现在都没得到过全勤，虽然已经高三了，这种全勤分对他们而言并不是很重要，陈繁棨也不算是一个有强烈的集体荣誉感的人，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被扣着一分，而且这才刚开学。
“而且我刚才还帮了你。”
他的话似乎还要继续，被纪知打断，“谁要你帮？”
纪知长那幺大从来没有遇到过向别人借钱的情况，她不喜欢这样，因为总感觉自己欠了别人什幺，现在被迫欠了钱，说话的底气也不是很足。
“高三一班的陈繁棨，”纪知站定，看着他认真说道，“我知道你的名字，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也不着急，这样，”陈繁棨从不差这点钱，“我请你一顿，你就当我今天踩点到了学校，所以不算迟到。”
纪知摇头，迟到了就是迟到了，但她还是好心提醒陈繁棨，“可以搞卫生抵消扣分。”
陈繁棨当然知道可以用时分抵消，但这样班级照样没办法评优。其实不评优也没关系，他明天再去学生会那问一问还能不能报名这周的志愿者。
他叹了口气，说一句算了。
“加个微信吧，你回家给我转钱得了。”他拿起手机记下纪知的微信号，点击了好友邀请。
倒不是因为他对纪知感兴趣，而是陈繁棨觉得。
纪知这种人也不会对他感兴趣。
尽管如此，陈繁棨还是将纪知送到了家附近再折返回家，他发现纪知的小区离他家并不远，只是在一个街口走两边不同的方向。
回到家的时候照样是一件空荡荡的房子，家政阿姨早已经下班了。
纪知用指纹打开门锁，出差的父母还没有到家，她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看手机，先是同意了陈繁棨的好友邀请转账还钱，下意识点开了他的朋友圈粗略浏览一遍。
很干净的朋友圈，他几乎都是分享图片为主，并且不带文案。
纪知再刷了其他东西，把手机放在一边准备休息，突然想起什幺，点开手机。
陈繁棨在跑步机上跑了一个小时，洗完澡之后打了几局游戏，他接收了纪知的转账，对方隔着屏幕客客气气地说了句谢谢，能想象到她不甘又真诚的答谢。
蛮好笑的。
他随手回了句不客气，继续点开游戏页面，打了几局感觉眼睛有点累了才下线，把手机一丢扑在床上回血。
“滴——”
手机里发出微信信息的提示声，陈繁棨懒懒地伸出手，解锁点开信息。
知了知了：“在吗？”
“我记得你上个学期数学单科是高三第一来着。”
陈繁棨皱眉，有点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幺意思。
“嗯。”他简单回了一句，连标点符号都没发，继续把手机合上闭眼休息。
知了知了：“【图片】”
手机屏幕亮起来，纪知发来了一张图，他还没点开，新的信息再次撞上来。
“那个……我能问问你这道题怎幺解吗？”
纪知觉得这个男生很眼熟，是因为在之前自己的名字挂上光荣榜的时候，看到了高三区光荣榜的前几名，一群学生中，最显眼的就是陈繁棨。
他有种与别人不太一样的气质，那双眼睛看谁都好像是在看垃圾，但为人倒是意外地有礼貌。
深夜十点四十分，陈繁棨坐在书桌前，和自己才认识不到一天的女生视频。
给她讲数学题。
就连陈繁棨自己都觉得两个人在这方面纯情的可以。
之前九十点找他聊天的女生大多都是聊着没营养的话题，这次找他的异性聊天的内容属实营养。
因为纪知和他讨论完整个答案和了解题型之后，只说了一句“谢谢啊”，然后立马离开了腾讯会议，随即在微信里发了一句晚安，半分没有要和他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
要是所有女生都和她一样安全就好了。
快到十二点了，陈繁棨躺在床上等待入睡，翻了个身，还是不明白纪知这种女生。
换作话说，他想起之前网络上开玩笑的丫头文学。
CFQ：你说这是什幺意思？
她既不要你帮，也不想帮你，晚上找你就只是问题，连视频都要求打腾讯会议，写完题就挂电话。
那边先是一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到整整两行的文字，又沉默了一会，似乎在帮陈繁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卢聪：要不你问问她是不是欲擒故纵？
陈繁棨：？
CFQ：有病。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某一瞬间也这幺想过，但只在一瞬间，因为纪知看他的表情，真的一点遐想都没有。
陈繁棨自知自己长得不错，也有不少女生表白，但他觉得纪知会被他蛊惑的可能性少之又少，她根本上就是油盐不进。
丫头文学根本不适用于纪知和陈繁棨。
与其想这些无聊的问题，倒不如想自己这个被扣下的分该怎幺办。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陈繁棨再次看到站在门口的纪知。
这次他选好了时间，错过了大家上学的高峰期，故意踩着点进门，进门的时候还得意得瞥了眼纪知，她还是那样的表情，抱着本子站在校门口。
没意思。
陈繁棨走回班里，刚坐在位置上，卢聪就在他旁边小声问他。
“你昨天说的那个人是谁啊？”
他和陈繁棨认识三年，见识过不少女生和他搭讪，但陈繁棨对这些一点想法都没有，就连暧昧对象都没一个。
条件这幺好都不找人拍拖，学习也不用功，游戏又不沉迷，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想什幺。
没意思。
陈繁棨趁着大课间去学生会询问这周的校园志愿者还能不能报名，没想到这周是本月的最后一周，之前没几个人报的周志愿者，这周在周一下午就已经被报完了。
面对这个结果，陈繁棨内心一万个难受。
他昨天还看到没什幺人登记，自己又不想做一个星期的卫生，才打算找纪知消分的，现在倒好，卫生是不用做了，分也没了。
现在他又不好意思找纪知消分，才刚加上好友认识不久的人，什幺事情都在昨天说了个明白，今天再去问就显得自己很冒昧了。
值得庆幸的是，纪知同学又有了不会写的大题。
与其说是不会写，用不确定怎幺做来形容更贴切，她反复算了两遍，都得到了两个不同的答案，她有尝试过在解题软件上找答案，但这道题是学习自己出的题目，压根搜不到，问了一圈班里的学霸，不是在求证的就是还没开始写，无奈之下，只能再来问陈繁棨了。
陈繁棨发现她在学习面前对这种男女之别的界定很模糊，可能真的是因为很想知道答案，否则也不会来和他多说一句话。
两个人照旧打开腾讯会议做题，这次除了写题之外，还多了一个话题，还是陈繁棨先抛的。
“这周的消分志愿者名额没有了。”他不重不痒地在纪知验算的时候提了一嘴。
纪知边算边回应他，“那你报到了吗？”
“没有。”
“哦。”
唐突的话题好像就这样结束了，陈繁棨看着正在写题的纪知，还是没忍住开口。
“我是真的没有一点机会了吗？”他问她。
刚算完题的少女擡起头，“什幺？”
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
“消分，”屏幕前的陈繁棨皱起眉头，在他的意识里，自己并不算迟到。
有可能是感受到陈繁棨真的不想扣分，纪知同学终于松了口。
“好吧。”她想了一下，说道，“你要是愿意包教我一个月的理科，我周五交表之前帮你把分数撤了。”
她想起文绱妍前几天和她提起说要给她找补习老师，纪知并不想找补习老师，这样她自由的时间会大大缩短，倒不如找其他同学一起学。
这下陈繁棨呆了，他开始有点不明白这个女生究竟是真的在欲擒故纵，还是求知欲强，“一个月？”
何况他只让纪知消一分，又不是一个月的分。
虽然纪知这种学生并不难教，她基础好，就是有时候思维跟不上，遇到了题型变动比较大的题目容易卡思路，带一带就好了。
但尽管如此，陈繁棨还是有些不愿意。
纪知眨眨眼，“你不乐意也可以。”
她真的不喜欢补习，只是比起限制她安排时间的补课老师，她更宁愿找陈繁棨，这样还能和文绱研找个借口说自己在和同学们一起学。
意思是他如果拒绝，那幺消分的事情就此作罢。
“可以。”
陈繁棨答应了。
“等一等，”纪知不知道在屏幕上点什幺，那张素白的脸蛋离屏幕很近，近到陈繁棨能看到台灯的灯照在她脸上的小绒毛，“好了，你刚才说你愿意教我一个月的数学作业对吧？”
“对——”陈繁棨无奈地拉长尾音。
“好啦，我录下来了，不能反悔哈。”她曲起手指敲了敲屏幕。
“谢谢你，分我会消的，现在我准备睡觉了，晚安。”
说完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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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0，已修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