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云何应住

第八一五年     天气   或许是晴天     心情   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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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沉默。

难不成只因我睡了太久,南门庄便直接将我当成了傻子?

南门庄也轻哂,随即又收住了笑:“窈窈,我并非在与你闲话。”

“救出你那时,纪尘许修为耗尽,更是寡不敌众,很快便被我们擒住。因着他已堕魔,对于如何处置他,各大世家门派众说纷纭。可还没等到有个定论,他便心力耗尽,陨落了。”

我愣了愣。虽然早已猜过这个结局,但当真被证实时,心头还是有些莫名滋味。

“那这和你方才提到的旧事,又有何干?”

我问着,突然有了一个猜想。

“这二人,正是纪尘许的双亲。”南门庄随即道。

我竟从来不知。

“如此说来,纪尘许竟是两大名门之后?那他以往的修炼天赋倒也合理了。”

南门庄点头:“嗯。虽然纪尘许他爹曾经身为堂堂剑尊,但堕魔又囚杀道侣一事总归难看。也因此,纪尘许从小便养在凌霄宗,和万剑山少有联系。”

……他娘的这剧情,我倒是越听越耳熟。

幸好结局不大一样。

“这幺想来,以往那些嚼舌根的人倒也没说错。”我失神喃喃,“同我曲窈窈有过干系的男人,就当真都会堕魔幺?”

南门庄忍俊不禁,刮我鼻头:“快招来,窈窈你是不是魔教安插在我宗的卧底?”

我沮丧道:“不如我写篇说论好生研究研究吧。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论我看男人的眼光》。”

真是令人悲伤。

南门庄扑哧一笑,又正色清嗓。说回来,我还是不明白南门庄为何要讲述纪尘许父辈这陈年旧事,便也示意他继续。

“你也知,历任万剑山剑尊,都是身怀破天剑意的。”

这我知道,郁琛同我讲过,破天剑意是成为剑尊的必要天赋,除了功力会远超他人外,这破天剑意还有个作用。它似万剑山之灵,会指引不慎堕魔的破天剑意修者在下一世回到万剑山巅……

等等?

我脑中蓦地出现一些碎片,混乱碰撞着。似乎就快要抓住真相,可却又难以将它们完整拼凑。

南门庄轻叹口气,替我将最后的疑虑解开。

“纪尘许,或是继承了他父亲的破天剑意。他陨落那晚,万剑山峰惊天雷动。而隔日一早,在山巅,便有一个长得与他儿时如出一辙的幼孩被万剑山弟子们发现。”

我目瞪口呆。

纪尘许陨落了,却又转世了。他还活在这世上,便让我时时刻刻能回忆起前些年的日子。他和融季友、张彦崇他们不一样,他熏药控制我、打压我,让我对自己、对外面的世界都失去希望。他在外光风霁月,却将这面具摔碎在我面前、将可怖的一面悉数发泄。

我头又疼了起来。

见我面露痛苦,南门庄惊急起身让我躺下休息。不多时,罗寻也来了,带来新煎的药喂我服下。我闭眼昏昏沉沉中,好像听到了轻而缓、但不知为何的吟诵声,嗅到了一股沉静如水的木香。竟奇异的,令我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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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六年     天气   微风     心情   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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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

宁元一照旧来为我讲经。

还记得当年楚暄遥递而来的佛经,全都被我拿来给垫了桌脚。一转瞬,我又待在屋里休养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我竟开始能沉下心,去听、去思索这些以往一头雾水的东西,也不知是否是宁元一的一身佛香令我平静。

“须菩提。忍辱波罗蜜。如来说非忍辱波罗蜜。是名忍辱波罗蜜。”

“于佛法,不如意、受苦即为辱。婆娑世界,有苦有乐,有善有恶,无事圆满。‘忍辱’当为最难。”

我知他意。我们都默契地没有明言,于我,“辱”又有些什幺。

“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

宁元一凝望向我道。

“窈窈,‘住’,非‘止’非‘定’。”

“不住于相,如如不动,是为真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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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的经文及解读都来自《金刚经》以及南怀瑾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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