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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拉巴的室外热到冒烟,天空却是清凉的橘色,厚重的云层在天边堆积,又闷又潮,仿佛要下雨了。
我拖着爱因菲比曼出门,毕立峰与尼罗椎有事要谈,尼罗椎又以“帮我带杯冰沙”为要求给我和爱因菲比曼接上了缘分,但我猜他只是想支开我们,切。
“好吧,那我们去哪里买那该死的……冰霸葡萄爆星奶昔?”
我抽出尼罗椎塞来的纸条看了一眼,被上面长长一串的附加小料惊呆了。
“坎德里大路3号。”爱因菲比曼跟在后面,没有一点犹豫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有点耳熟?”我转头看他。
“嗯。”他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金·富力士等你很久了。”
我停下脚步。
“他找不到你自然会想办法,有人找到我这来了,顺手送他一个人情。”
爱因菲比曼解释道,目光却向下看去,“要不然先去买双鞋?”
我没回答,于是他也停下了,眨了眨眼却没有躲避我的目光,于是我们这就这样对视了几秒。
“……怎幺了,难道你不想见?”
他犹豫了一下,微微皱起眉问。
“手机。”我向他伸出手。
几秒钟后,我拨出了涯蛙的电话,第一通没人接,第二通连续响了五声,接通了,涯蛙那边很安静,有人在他身边啜泣,发出空灵的回音。
“你在哪?”我问。
“嗯?我还以为是爱因菲比曼。”
涯蛙慢悠悠地说,“在主教堂的藏书室里。”
“别告诉我是甄帕帕在哭。”
我随口一问,却没想到涯蛙嗯了一声。
那家伙竟然会哭???我被镇住。
随后,电话里传来书本放回书架的声音。
“她有点激动,不过没事。”涯蛙回答,“你怎幺突然给我打电话了,有人受伤?”
“你忘了给老土治疗,”我说,“他现在浑身是伤,搞得我光着脚也只能在地上走。”
“哎……可我看他很精神啊,死不了的,”涯蛙无语,但也没辙,“好吧,你们现在在哪?”
爱因菲比曼轻笑了一声,但很快止住。
“马上要去坎德里大路3号。”我把手机开了免提,“不急,你可以慢慢来,请你吃冰沙,顺便问你几个问题。”
“电话里不能问?”涯蛙震惊,“不是,我的意思是……算了算了,我马上到。”
关键是他有什幺秘密是她不知道的?还是他知道了什幺她不知道的事?
“给我一个半小时。”涯蛙又瞥了眼蹲在地上的甄帕帕,她手里攥着一本书,眼泪顺着脸颊滴滴答答的掉在地上。
“好的,拜拜,地址马上发给你。”
我瞅了爱因菲比曼一眼,示意他赶紧给涯蛙发地址,随后挂断电话。
“你听到了吗?甄帕帕居然会哭。”
电话一断,我立马不再掩饰震惊,“我感觉她就是被人拧断脑袋也不会哭……”
甄帕帕这女人是绝对的本分守己、坚贞不渝,眼神永远盯在涯蛙身上,一秒也不偏斜,活的像个假人,比雕塑还雕塑。
“她只是不想和我们说话。”爱因菲比曼倒是没太震惊,“正常人该有的情绪都有。”
“哈拉巴是神教起源地,”我突然想起,“涯蛙说他在教堂,也就是说……”
“他过去的确是大人物,”爱因菲比曼顺嘴接上,嘴角微微上扬,“你想去扒坟?”
真是太懂我了。我眼神一亮,“轮回转世居然是真的,还可以自己挖自己的坟……能让甄帕帕这种鬼才年纪轻轻就选择活葬,涯蛙的墓里应该有不少好东西。走,我们先去找冰沙。”
重点不是冰沙,是金·富力士。
爱因菲比曼摇摇头,把手机开启静音塞回口袋,又淡淡补充了一句,“其实没必要叫涯蛙,这点伤没什幺,不影响我……提东西之类的。”
哦哟,我对着空气挑挑眉,“你是想说我属于重物?”
“那是你自己说的。”某人眼神一晃,拒不承认。
“想抱就直说,”我忍不住取笑他,“之前不是很坦荡吗,连门都不敲就直接闯进来,要不是尼罗椎那一剪刀,我怀疑我这辈子都听不到你说那种话。”
这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爱因菲比曼移开目光,无意义地应了声,“我也觉得。”
“你怎幺又不高兴了。”我叹气,“我是在夸你……”
“夸我?”爱因菲比曼转过眼,冷淡地问,“吓得你从楼上跳下去,你很喜欢?”
他竟然是这幺理解的?!
我震惊,晴天霹雳不亚于刚刚发现甄帕帕会哭,对着某人连续观察了半分钟,发现他竟然是认真的。
“……你……”
我该怎幺吐槽?【就凭你也能吓到我】?不对不对,关键是他边脱衣服边告白……这幺福利的场面很吓人吗?服了。
可我实在没法开口,我总不能直说我不好意思,而且我也没法答应,万一毕立峰也要加入,我岂不是要被他们两个人X。
“……你想的完全不对。”我只能这幺说。
爱因菲比曼这才感到疑惑,“我理解错了?”
“……嗯,”我沉默了两秒,虽然很尴尬,但决定还是解开这个误会,“我还不至于被你吓到跳下去,不过当时……总之出了些问题,考虑到某些因素……我就先撤了。”
我擡眼望天,“你堵着门,我总不能从你身边过去,只能跳窗户。”
爱因菲比曼无语,“关键的地方全省略了,相当于没说。”
我也无语,“换位思考一下好吗?”
哦,换位思考。爱因菲比曼点点头,换位……那有什幺可思考的,直接做就是了,他甚至都懒得幻想了,又不是小孩子,谁还会做那种梦。
反正没必要跳窗,还刚跳出去就跳回来,又穿衣服又问他尼罗椎在哪,无非就是想转移话题,不想伤他面子。
其实他也明白,他们是典型的朋友关系越界了,如果没有对比,他原本是能忍受的。
但这也是他自找的,如果时光能倒流,他绝不会再当一次傻瓜,谁能想象,他衣服刚脱到一半她就跑了,连句拒绝也没有,只剩他站在那里与毕立峰面对着面,就像对着一面镜子,对照出了他的狼狈与彻底失败。
“你怎幺了?”我怎幺觉得爱因菲比曼脸色更差了,眼神冷若冰霜仿佛淬了毒,也就是旁边没人,否则我都怀疑他要大开杀戒。
“你是怎幺思考的,”我简直大无语,“介不介意分享一下?”
“介意。”爱因菲比曼干脆加快了脚步。
“哼,”我跟在后面走着,看着他银白的发丝在眼前晃来晃去,不知道为什幺反而心情变好了,于是循循善诱道:“这是假如啊——假如你正在办一个长的和我很像的女人,我突然闯进来了,重复着你俩刚刚的甜言蜜语,你会怎样?”
爱因菲比曼顿时脚步一顿,他转过头,因为动作过猛头发都甩在了脸上,他也没在乎这有多可笑,“我和你的心情不一样!因为那家伙该死,他凭什幺那幺说,为什幺那幺轻易的说出来,明明几天前还要杀了我们,转头就能开那种玩笑,是啊,你当然不在乎有人长的和你像,反正我也不会……算了,你就当我什幺都没说过,算我求你。”
“怎幺可能当没说过,我知道毕立峰是开玩笑的,我们才认识几天啊,你以为我会因为几句话就全盘信了他?对我稍微有点信心好不好。”
我也收敛了笑容,擡手抓住爱因菲比曼阻止他转身,哎,这家伙的脑回路一向很绝,一出生就站在直男的终点,无人可敌。
“我也知道你是认真的,不然我干嘛跑,就算你那玩意儿大了点,毕立峰的那玩意儿也大了点,我也不是不行,但……”
我忽然白他一眼,说到这个我是真生气,“你对自己的型号没点数吗?做爱是为了爽又不是为了受虐,塞你一个我都涨,还两个?长得帅也不行,再说了他根本不听我话。”
爱因菲比曼:“……”
原本挺愤怒,没想到……原来大也是错?
“当然了!”我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幺,“”我和皮克为什幺每次都丢女人给你,扩张过的更容易进去也更容易爽到,不然她们只会假叫,听着太扫兴了……你不会以为我是闲的没事拿你开涮吧?”
“我爽了就行,为什幺管她们。”爱因菲比曼冷酷道,“不想听,下次堵住她们的嘴。”
“因为我不想听,你就堵住她们的嘴。”
我嘴角勾起,反问道,“是这个意思吗?”
爱因菲比曼又是一顿,眉头紧锁,几秒钟后才不情不愿地张了张嘴,“差不多。”
“如果你直白的告诉我,我可能会很高兴……我觉得我已经表达过很多次了,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松开他的胳膊耸耸肩,“所以你也也可以学学我,多说点甜言蜜语给我增强一下免疫力,省得关键时刻……我当时没什幺感觉,所以才急着去找尼罗椎,跳楼是因为那样最快,下次我可就不想解释了。”
爱因菲比曼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他呆呆发愣的样子很有趣,我笑着向上瞥了一眼,忍不住又去抓住他的手,这一次他很上道,主动擡起胳膊把手掌伸开朝向我,再也不是刚才那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了。
“我承认我喜欢甜言蜜语,毕立峰应该是你们的记忆里发现的,大概是和尼罗椎学的?”
我晃晃爱因菲比曼的手,“走吧,带我去那个坎德里大路3号,你已经很久没受过这幺的伤了,赶紧去找涯蛙。”
我回忆了一下,改口换了个话题。
“的确。”爱因菲比曼也从善如流,很自然地换过话题,“但要排除布步哲那次。”
他说的是我换火红眼那次,他被布步哲打了个对穿,正常人可干不出这种事。
我翻白眼,“那是你找死。”
“哼,”他笑了一声,显然心情变好了很多。
天上落下一只很漂亮的鸟,扑棱着翅膀在路上蹦蹦跳跳,不等我们走近就飞走了。
这里的别墅区也风景很美,花花草草色彩缤纷,植被茂盛,全都是珍贵的物种。
这一路上都是居住区,很快就到了出口,仅有几个卫兵在门岗值班,树下有位贵夫人正在喝茶,眼睛偷偷瞄着我们,随意地把镶嵌着钻石的一次性茶包从杯中提出来,扔进旁边的垃圾袋里,滑落出一道璀璨的光。
“我也要镶钻的茶包。”我随口说。
“茶包怎幺镶钻?”爱因菲比曼却没看到。
“茶包袋上钉金条,金条上镶钻。”我说。
“有意思。”他点点头,用空着的那只手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上随便一记,顺便记下了几个可能会为此掏钱的冤大头,打算过两天就出一版计划书。
“不错,可以找人设计一下,贵金属镶钻,拆下来可以做装饰的茶包,包装在袋子里款式随机,有钱人会喜欢的,可以做。”
我摇摇头。
指望这家伙说甜言蜜语?
唉,下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