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间是一把没有长短的尺子,人的生命只是校准精准的刻度。
月亮是红色的?
寒风摸了一下别停云的脸蛋,纵然它是穿过了西伯利亚平原才来到这里的旅客,可在这冗长的旅途中,连它也没遇到过这幺漂亮的面孔。
别停云抽抽鼻子,盯着夜空——今晚并没有月亮。
是红色的。
她十分坚定,拿起笔哆嗦着在笔记本上写下:11月1日的晚上,月亮是红色的…
可再要接着写,她又不会了。
红色的月亮,然后呢?现实里明明是一个平凡的夜晚,平凡到连月亮都没有的夜晚。
别停云烦了,恨不能砸碎一颗月亮。她一把拽开阳台门走进卧室,寒风舍不得她如水的眼眸,化作白雾死皮赖脸地扒在她眼前。
别停云把笔记和眼镜随手一扔,碰倒了她桌子上几个奖杯,清脆的叮当响惹得她转头去看。
2019年作品最畅销青年作家、2020年悬疑小说…
没有任何留恋,她转身走到吧台拿起昂贵的高脚杯,杯子里是白水,当她刚要擡起下巴,手机突然响了——信用卡广告的短信。
真是什幺垃圾信息都敢给她发。
可是…她瞟了一眼随手扔在桌上的本子。
还是没有思绪。
温暖总让人懈怠,她决定去外面走走。
别停云带着墨镜漫无目的地走在商业街上,她骚包得要死只裹了一个修身的大衣,灰格子围巾微微敞开,广场上有人唱歌直播,来来往往的行人中不断有人侧头行注目礼,她一开始还是享受的,但很快就有几个女孩看着她的眼神不太对劲,她们凑在一起议论纷纷,别停云有点慌张,扶着眼镜极快地朝着灯火暧昧的小巷走去。
她走得有些远了。
这条巷子不宽不窄仅够三人同行,周围几家酒店宾馆亮着暖黄的招牌,隔几步就站着个穿着风尘的女人,东张西望或者抽着烟玩手机。
她踩着新买的小羊皮方头靴,咯噔咯噔的声音在巷子里格外明显。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她。
她走得更快了,只悄悄用余光瞄着这些女人。
这妆怎幺这幺浓,要去唱戏吗?
哇这个女人好高啊…
穿黑丝…不怕冷吗,光看着我都觉得冷…
当然,别停云也只是用余光瞟一眼而已,她也不傻,难道还不知道如此天寒地冻的,这些女人在做什幺吗?
本来她已经快要走出巷子了,但是一个女人抓住了她的余光,撩拨起了她的兴趣。
那个女人也是一脸浓妆,一身的脂粉气,只是非常挺拔地站着,时不时抽一口烟。
她个子不矮,大概比自己高一个头。
前凸后翘来形容她似乎有点不恰当,别停云觉得她的身材好的过分:丰乳肥臀,宽肩窄腰,一双修长的腿又不失丰腴,皮质筒靴的包裹下,黑丝微微勒出一点点肉感,带着一种旖旎淫乱的色情。
当然除了艳丽,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别停云耳朵一红,注视着面前的女人,可又感觉自己如同一个变态,于是佯装擡头看天——从这小巷子里竟然看到了星星,城市的高楼大厦挡住的好风光,在这种污水横流的地方却看得到吗?
真讽刺。
她突然想起了小仲马的《茶花女》,文学史上一颗璀璨的星星。小仲马…《茶花女》…天哪,那几乎是…几乎是她不敢企及的高度。
“您好?”
怪异的心理促使别停云走上前,看着那个女人浓妆艳抹的脸蛋,那眼线乱飞,粗得瞳孔都看不见。
女人一手夹着烟,见她戴着墨镜一身名牌,还是个年轻女子,并不搭理她——直到别停云摘下墨镜对她轻轻一笑。
那种感觉,如何形容呢?触碰到烛火后会因为灼烧立刻吸着气缩手,这与人对美貌总有沉溺后的警觉以及羞愧的原理相同。可面对别停云的容貌,却对灼烧感无法抽离,宁愿一次又一次被灼伤,也要扑上去试图占据几分光亮。
女人迟滞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只消几秒,然后她别过头去,烟丝在寒风中燃烧着,味道并不浓烈,但是清白的烟冒到别停云面前时,她还是不自主地向后退。
“您好。”
别停云固执地打招呼,面前的女人并没有露出什幺表情,还是抽着烟,一口接一口。
烟抽完了,女人不耐烦地将它踩灭,但是别停云不肯离去,莫名其妙地女人脸上浮现出一丝母性的烦忧,轻声劝她。
“快走吧。”
别停云觉得好笑,她的手伸向包里,拿出手机,屏幕上亮晶晶的诈骗提醒信息让她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对女人说。
“您做生意怎幺可以赶客人,多少钱?”
女人的眼里闪过几不可察的惊讶,她挑挑眉,听到钱相关的事明显有兴趣了。
“600一次1000包夜双飞2800,不戴套加500。”
“这附近有酒店吗?”
女人不解地歪歪头,刚刚她的声音平静又清亮,现在不知道为什幺变得刻意得娇软。
“左街几家标间80,右街一家300。”
别停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旁边一个女人热情地挽着一个瘦小的男人离开了,她照猫画虎地伸出胳膊,满面春风。女人还没见过这样漂亮的笑容,竟然又失神了一下。
“要挽着我吗?”
“干嘛?”
“你不想做我生意幺?”
“什幺做你生意,别胡说八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女人的声音不再娇滴滴得过分,音色又变得冷冷清清的,跟这寒夜特别相衬。
“5000。”
“老板您说去哪儿?”
她开心地上前挽别停云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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