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只有我一个在家。”

不小心睡着的蒲鸟越睡越冷。她下意识缩了缩身体,想要更暖和一些。

只不过是微小的身体动作,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怎幺了?冷吗?”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陆飘,才想起来她是在他家睡着了。

她睡眼惺忪的把遮住脸的头发撩到一边,感觉自己像刚从室外回来似的散发着凉气,脑子也有些沉。

好不容易支起身子,她有气无力地说:“有点困了。你姐回来了吗?”

陆飘放下笔,“还没”,他看蒲鸟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便说,“你的脸怎幺这幺红?”

他伸手去蒲鸟的额头,蒲鸟还以为他要干嘛,第一反应就是往后躲。

“别动。”他轻声说。

被他拉回椅子的蒲鸟只能乖乖让他试体温。

陆飘倒是很认真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表情严肃得像在做什幺科学实验。

虚弱的蒲鸟虽然病着,但一刻也不消停。

她眼神病怏怏的,却像个色狼似的在陆飘脸上看。

英挺的眉骨,挺拔的鼻梁,再往下就是他柔软的嘴唇。一看就很好亲,实际上她也知道他的嘴唇有多软。

长大以后的陆飘,长相足够令她惊艳。但并没有使她产生“那个小屁孩长大了”的实感。因为他的样貌变化实在太大,俗称“张开了”。相比于小时候奶团子似的模样,唯一没有变的是他的皮肤还是那幺白。

直到她看见他左下颌那一串连起来,像北斗七星似的小痣。

她很久都没有移开目光。

陆飘其实也没有什幺照顾人的经验,只会拿她的体温和自己的比。当他试了好几遍,才担心地跟她说:“你发烧了。”

他说完这句话,突然脸爆红。

可能是因为蒲鸟盯着他的目光实在太过赤裸裸,陆飘声音小得像蚊子似的,“你在看什幺。”

蒲鸟心想,怎幺了?又不能看了?

不过她实在没力气,只是虚虚地给了他一个眼神,没有说话。

陆飘在意她生病了,也没有继续矫情,起身去客厅拿了退烧药,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蒲鸟就着水把药吃了。末了她又想起来快到晚饭时间了,她可不想在饭点留在陆飘家,起身便想要走。

也不知道陆飘又犯什幺病,她头昏脑涨地穿大衣、穿鞋,陆飘像个鬼一样跟在她身后。她以为他要送她,可他也没有穿羽绒服下楼的意思。

临到门口,她以为他要跟她告别。

结果他憋了半天,问她:“你晚上吃什幺?”

蒲鸟稀奇古怪地看他一眼,“点外卖啊。还能吃什幺?我爸妈不在家,我又不会做饭。”

说完她便要走。

只不过陆飘上前一步,在她之前拉住门把手。

等她擡起头来和他对视。

他表情很认真地问她,“可不可以不走。”

“今晚只有我一个在家。”

他的那张脸配上他的神情真的很蛊人,让人想走都走不得。

尤其是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我很担心你”“让我照顾你”那两句话,剩下的这些直接、含蓄的邀请,倒显得别有意味。这是陆飘万万没想到的。

可蒲鸟想到了,不过她也接受了。

吃了退烧药的蒲鸟有些犯困,便去陆飘的房间睡觉。在她睡觉的时候,完全不知道怎幺照顾人的陆飘犹豫着给沈曳打了个电话。

起码在他眼里,沈曳是很可靠,又会照顾人的。即便蒲鸟从来不这幺想。

沈曳陪陆樾去外省参加婚礼。

两人关系还可以,但是基本都在微信上交流,除非有什幺大事,否则不会打电话。

所以沈曳一看到来电显示是陆飘,就跟陆樾说了一声,郑重其事地到更安静的走廊上去打电话。

结果陆飘问他青菜粥怎幺做,37.8度要不要去医院。

沈曳还以为他病了:“你发烧了?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陆飘自知又被当成小孩对待了,“不是我。”

他不能说是蒲鸟,但也说不出是别人。便打算含含糊糊地蒙混过关。

沈曳“哦”一声,便告诉他怎幺做粥,又嘱咐他记得观察体温有没有继续升高,如果是高烧的话,那最好还是要去医院了。

陆飘听得认真,还拿了笔来记,拿回来的那写高数作业的笔记本全用来记这些了。

沈曳嘱咐完,从来不八卦的他随口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是女朋友吗?”

听电话的陆飘耳根子就红了,有些不好意思。语气却愉悦,否定的很慢,“不是。”

电话那边的沈曳过了一会儿,轻轻问了句:“是蒲鸟吗?”

对方轻轻的问话仿佛击中了陆飘的心脏,手里拿着的那支笔滚落到地上。

他没有说别的,但是很肯定的“嗯”了一声。

沈曳却云淡风轻,“照顾好她,不然你姐回去就得收拾你了。”

再没多说,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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