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的时间,两分半在道歉,剩下三十秒在喘。
秦北锋粗略估算完,蹙了蹙眉,躁郁加重,瞬间有想要踹翻箱子的冲动。
“对不起,大哥,真的对不起,我马上就搬走,会想办法的。”女孩仍在道歉,差点带上哭腔。
跃跃欲试的脚顿住,磨蹭过发热的地面。
他看向女孩,看她深深低下的脑袋,卑微可怜的姿态,乌黑长发在阳光下有些晃眼。
粼粼波光半掩不住皓白后颈,像是童话里,羞于露面的人鱼。
晚饭杀鱼好了,秦北锋想着,淡淡开口,“纸巾。”
鹿茸一愣, 她眼里有水汽,跟不上对方跳跃的思维,哆哆嗦嗦递过去整个背包。
“纸,巾。”当我抢劫的吗,秦北锋逐字重复,耐心濒临告罄。
终于听明白了,鹿茸手忙脚乱翻出纸巾给他。
女孩子用的小玩意儿,连包装都是可爱的粉色,落在男人大掌显得不伦不类。
扯出一张包起吃剩的木棍,纸团顺手塞进口袋,秦北峰十指交扣,活动了几下指关节。
咔咔的声响听得鹿茸心惊肉跳,她错以为男人要动手。
“几楼?”秦北锋单肩稳稳扛起一个箱子,沉声发问。
“不用!”哪里猜到对方竟是要帮自己搬东西,鹿茸紧张地去托箱底。
女孩双手动作牵扯衣服,棉质长裙领口微微变了形,秦北锋垂眸,从他的角度,一眼可以看见花白。
包裹在浅色胸罩里,饱满乳肉挤出沟壑,冲击着神经。
“几楼。” 无名火烧得旺盛,秦北锋嗓音发哑。
“我自己来……”鹿茸还想说点什幺,对上男人毫无表情的脸,声线隐隐发颤,“十七楼。”
喉间滚出无意义的“嗯”声,秦北锋扛着箱子向楼梯间走。
鹿茸定定心神,赶忙要跟。
才迈出一步,便被男人头也不回的冷声制住,“留下,看东西。”
他音色低沉,节奏利落,有种发号施令的强势。
不容置喙的语调吓得蝉鸣都静了下来。
留在原地的鹿茸手足无措,静静听着楼梯间传出的动静,她注意到,男人健壮高大,却几乎没有脚步声。
上下搬过两回,鹿茸脚边的箱子还剩一个。
第三回,她小心翼翼跟上,前头走着的男人依旧沉默寡言,对于频频的感谢词无所动容,衬得女孩像是条聒噪的小尾巴。
十七层楼爬完,鹿茸一口气提不上来,双腿打颤,恨不得席地坐下。
反观旁边的男人,脸不红气不喘,若不是汗水浸透背心,勒得肌肉轮廓更加明显,哪里像干了体力活的样子。
艰难平复完呼吸,鹿茸见对方没有离开,单单立着,微长额发汗湿后拢在眉前,加深了眼窝的阴影。
是要钱吗,她没敢吭声,指尖蜷了蜷,摸出先前要给师傅的一百大钞递过去。
男人没接,甚至看也没看一眼。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现在是工作日下午,公寓里没有其他人,孤男寡女独处,拥挤在窄小楼道。
平日里粗略看过的社会新闻弹窗一样不合时宜地跳出。
鹿茸竭力克制着不去胡思乱想,一遍遍告诉自己眼前男人是好人,看着很凶的好人,帮自己搬家。
话虽如此,她的神情出卖了她。
女孩的戒备心一览无余,秦北锋窥见了,擡擡眉峰,无所谓的样子。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眉骨轻擡落下,他将手伸向口袋。
鹿茸一惊,眼角余光看到了男人裤子口袋下隆起的不知名物什,短棍一样的形状让她本能不安。
“你,你要做什幺?!”她努力使自己的声线听起来镇定。
女孩长相偏幼,和声音相符,因为害怕,睫毛颤巍巍的,就差挂点露珠。
这幺一副可怜样,激得秦北锋戏谑欲丛生,他弯弯唇,躬腰靠近。
男人背着光,看不清神情,明晃晃透露出的危险吓得鹿茸后退,一步一步,直到退无可退靠在门上。
距离太近了,她嗅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汗味,肌肉热度未消,透过单薄的衣物熨帖上发育优良的胸乳。
“我要做什幺?”头顶上方传来男人若有似无的声音。
预示警戒的指针开始在暧昧的刻度上徘徊。
浓烈荷尔蒙催使,鹿茸惊慌地侧过脸,闭上了眼。
下秒,温热的手背蹭上耳垂,过电般,激起后背的颤栗的同时带出一片脆响。
“啊!”鹿茸惊叫起来。
她胡乱擡手抵挡,撞上一串叮当晃动的……金属钥匙?
“开门。”秦北锋嗤笑一声,自问自答,随后转过身,打开了对侧的公寓门,“而已。”
男人放缓了转动钥匙的速度,眼角余光带着讥诮斜瞥过女孩。
鹿茸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原委,愧意难当。
“对……”
铁质的房门没有给她任何机会,冷漠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