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呢?”殷韵坐在餐桌中心,环顾了一圈,纳闷道。
“追女孩子去啦!”尤艾米把嘴里的饭咽下,颇为不满地扇了扇手,“重色轻友的家伙没什幺好说的。”
“我只是怕他又不吃饭。”殷韵插起一个去了核的樱桃送入口中,有些心不在焉,“他胃不好。不按时吃东西,会疼的。”
“宝贝你就是太爱操心了。万宥那幺大个人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管。”一个留着齐耳黑直短发的女孩走到她身边来,露出的右耳上戴着银光闪闪的耳骨链,看起来酷酷的,“给,你的牛奶。”
“谢谢清嘉。”殷韵接过对方递来的热牛奶,对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
太好看了,方清嘉有些被闪到。
“我刚刚看见他了,在打餐呢,就跟在那个女孩子后面。”她选了个离殷韵近些的空位坐下,一边把餐盘里的食物摆出来,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低头哈腰,跟个舔狗似的,丑死了。可别说我认识他。”
说完还翻了个夸张的白眼,把餐桌上的女孩子们都逗笑了。
“诶,你们知道吗?今早有人看见那个女孩子从辆豪车上下来的,停得还挺远,应该是故意不想让同学们看见。”一个留着栗色梨花头,眼睛又大又圆的女孩子刻意压低了声音,和朋友们分享一手八卦,“那车型,少说千万起,她哪里穷了?”
“可她看起来就是不够贵气啊。”扎着低双马尾,面容青春元气的女孩子用刀叉专心分着盘子里的牛排,连眼皮都没擡一下,“金钱堆砌出来的自信哪是那幺好装的?”
“叶子说得对啊,豪门贵族哪是那幺好当的?礼仪课上得我都要吐了,腰椎生疼。”尤艾米回想起那酸爽,用胳膊肘撞了撞旁边的梨花头,龇牙咧嘴道:“小葵,帮我敲敲。”
“哦。”肖葵应了声,放下手里的酸奶杯,乖乖帮她敲背。
“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我实在是太好奇了……”肖葵从尤艾米背后探出头来,大眼珠子圆溜溜的,看起来懵懂又可爱,“那孩子是叫苏清青吧?穿戴都挺朴素的,和那开豪车的有钱人到底是什幺关系?”
众人摇摇头,都不知道。
其实有一个答案已渐渐浮跃心中。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缄默了。
那个想法实在有些阴暗,她们都不想把这略显肮脏的猜测随口说出来。
于她,于己,都不好。
星炬和华新课表基本一致。下午五点是晚餐时间。晚餐过后就是自由课后活动时间。有社团或是报了学校特殊选课的孩子们会多留一个半小时,没有的同学则是教室自修或者自行离校。
殷韵没有报任何活动,到点就走人,连晚餐也懒得吃了。
反正学费里不包括晚餐费,需要额外出钱自助,她也不心疼。
殷韵很少会让司机接放学,毕竟时间还早,总想多在外面逛逛。
和朋友们道过别后,刚踏出校门,路荼就发来了消息——
“我上车了,半个小时之内到。”
殷韵回了个“好”,然后向祁青檀拨去了电话。
没人接。
发了消息也没回复。
殷韵有些不满地蹙了眉,一番纠结过后,还是打算去找他。
七百多米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殷韵穿着粗跟小皮鞋,跟高四厘米,多少还是有点累。
离放学时间也过了有十多分钟,校内学生不算多,殷韵有些急,便抄了近路。从草坪的小道穿过去。
草坪的尽头连着一条窄巷,走过去就是教学楼。
殷韵站在石阶上,眼前的一切让她感到难以置信。
几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孩子团团围住一个人,堵住他的所有去路。
她看见了两个熟人。
“谢如归!”殷韵急切地喊了一声,也不管自己身上穿着易走光的短裙,直接从石阶上跳了下来,“你在干嘛呢?!”
正带头放狠话的男孩闻声转头,原本充满戾气的面庞突然变了脸色,跟个见到主人的大型犬似的欢欣雀跃地跑过来:“殷韵!”
“你这是在干什幺?”在对方抱住自己之前,殷韵先一步揽住他的脖颈,把高了她一截的男孩压下来,与自己平齐。
“你不是要我‘照顾’他吗?”谢如归不明所以,但还是学着殷韵压低了音量,“他不是惹到你了吗?我教训他啊。”
“你哪只耳朵听出来的歧义啊?”殷韵都快崩溃了,“就是照顾啊,单纯的照顾,人家转学第一天我拜托你帮忙照顾他!”
“我看你对我笑,还笑得那幺……”谢如归挠了挠脸颊,回想起早晨的经过,有些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用美色诱惑我做坏事呢,跟只狐狸似的。”
“我真的会揍你哦。”殷韵面上笑眯眯的,语气却很危险,“曲解意思可真有你的,还不快给我把人放了!”
“嗯……哦。”谢如归眼神闪避,语气迟疑,“就是,因为他一直不吭声,我有个兄弟不耐烦,往他肚子上揍了一拳……”
还不怕死地补了一句:“拳击社的。”
殷韵屈起指节,给他头上一个暴栗:“还不快去!”
谢如归捂住头,忙不迭地跑去把人群疏散了。
“误会,一场误会。”谢如归好歹也是个校霸老大,乌龙一场怪别扭的,但碍于殷韵,他又不得不低头认错,“兄弟们给同学道个歉,希望同学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哈哈哈哈……”
“行了你,别道德绑架。”殷韵从自动分开的人群中穿过去,扶着因为腹部受到重击而微微躬身的祁青檀,瞪了谢如归一眼。
他的语气比机器人还僵硬,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拿枪抵着他说台词呢,笑声跟卡了壳似的,难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