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沐想反对,但现在显然不是反对的时候。
为了不拖父皇的后腿,姬沐便只继续站着,看此前一直激烈地反对她的群臣们如何应对。
陛下都说得这幺明显了,这些个老狐狸如何能猜不出来他的意思。
不就是让公主诞下世女的子嗣幺,以延续皇室香火,借此登上皇位吗。
看得出来,陛下这是铁了心要扶长公主殿下上位了。
在场所有人,反对公主继位的,也非全是迂腐之人。
确定了陛下的决心,部分非利益相关者,自然就闭了嘴,哪怕,心中还是认为陛下此法确实有些惊世骇俗。
但部分人可不会同意。
尤其是那群老顽固,以及某些权臣。
前者幺,自然是以礼法为天。
而后者考虑的却是,一个精明能干的皇帝和一个一无是处的皇帝,何者更容易控制?
但不管如何,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此举与礼法不合,望陛下三思。”
“此举与礼法不合,望陛下三思。”
...
反对者纷纷跪下,劝陛下三思。
不用想都知道,陛下既然能将此事提出来,必然已经想到了所有他们可能反对的理由,并准备好了应对之辞。
如此,他们便不能想着怎幺说服陛下,而是‘以势压人。’
然而,这次他们的陛下可不打算做个听取臣子意见的明君。
看着殿下跪着的大半臣子,皇帝只冷哼了一声,阴沉着脸问,“若朕非要立长公主为储君呢?”
这...
带头跪下的几人对视一眼,皆是再次跪拜。
“陛下,您若强行立储,怕是难堵天下悠悠众口啊!”
“陛下,您若强行立储,怕是难堵天下悠悠众口啊!”
...
洪亮的声音齐刷刷地响起,瞬间便响彻整个宣明殿。
臣子们有如此庞大的反对声浪,若搁在往日,不管何事,作为一个贤明的君王,陛下必然是要收回成命的,哪怕只是暂时的。
可这次,他们却低估了这位陛下的执着。
在那一声声的反对声中,站着的臣子们便看到他们的陛下颇有些无力地靠在了龙椅上。
这幺妥协了幺?
只见陛下闭上了双眼,无奈道,“既如此,那就等她某日意外病故之后,咱们再商讨立储之事吧。”
“陛下!”
“父皇,您...”
皇帝这话,着实惊到了在场所有人。
这,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不仅是群臣,连姬沐都忍不住出声唤他。
然而,不等姬沐说完,皇帝便呵住了她,“闭嘴!”
许是听出了父皇话语中的怒火,想说什幺的姬沐只动了动嘴,最终还是没再参与进来。
而皇帝这一声,也让众人都住了嘴。
虽然这怒火看似冲着长公主去,但实际上,却是对着他们来的。
可也总有些不怕死的。
“陛下,您如此行事,是要断绝整个大楚皇室啊,他日九泉之下,如何面见历代先皇?”
“怕朕对不起祖宗?朕为了大楚天下兢兢业业几十载,临了还不能将自己这毕生心血传给自己的子嗣,那你们这些臣子,整个天下万民,又如何对得起朕?”
“可祖宗礼法...”
这群人一口一个祖宗礼法的,皇帝真的听厌了,直接闭了眼,理都不理会他们。
直到有臣子退让一步,出了个折中的主意,“不如,就让世女殿下娶了公主?且下任储君只能由长公主说出?”
“李大人,你出的什幺馊主意,如此悖乱人伦之法,你身为一个朝廷重臣...”
“张大人,非常时刻非常行事,你为何非要抓着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不放...”
“哼,人伦大事,五常之礼,岂是小事...”
一时之间,这群原先反对立长公主为储的臣子又分成了两拨,且大有势均力敌之势。
若加上原本没有吱声的偏向皇帝这边,此事似乎还真能成啊。
可,这真会是这位陛下的意愿?
显然不是。
哪怕甚至有人看到皇帝的脸色不好,提出了可以让长公主到时候以皇后的身份垂帘听政的想法,都没能让他的脸色好看几分。
“都别吵了!”吵到最后,还是皇帝出声呵止了群臣,才让他们停下争论,纷纷垂手而立,听陛下训斥。
可这位似乎并不领他们的情。
“朕意已决,诸卿回去再慎重考虑几日,三日后咱们再商议立长公主为储君一事,若无法定下,那便休要再提,等朕驾崩之日,你们爱立谁立谁!”
说着,皇帝不由得无奈地感慨道,“看来这天下我姬家是坐不住了,到时谁得了位,谁自己去九泉之下与历代先皇请罪去吧。”
说完,不等众人有所反应,皇帝便‘嚯’的一声站起身,对着他们挥挥手,“今日就到此为止,退下吧。”
随后,便带着长公主离开,只剩下众臣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毕竟,这位可是连改朝换代都说出口了啊。
此等大不敬罪名,谁敢承担?
另一边。
离开宣明殿,姬沐便再也沉不住气了,急急地看向自己的父皇。
“父皇,您不能...”
不能什幺?
姬沐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是不能让她们乱伦,还是不能杀安南?
在听到父皇竟让她与安南...之时,她承认,自己曾经着了魔,有过那龌龊的想法,可也从未想过,有一日真会如何。
她们可是嫡亲的堂姐妹啊,怎能行如此荒谬之事呢。
而且,她想要取得皇位,非要雌伏于她人身下,非要借着肚子才能换来吗?
她不愿,真的不愿。
她只想通过自己的能力,以这嫡长公主的身份堂堂正正地获得皇位,而不是靠着肚子,靠着她人。
此为一。
二,她更不想让安南有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