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州的乡下,这里好像没有过战火的波及,老的少的,人人脸上都很舒展。他们不似遥平城里的人,即使穿金戴银,眉头也都是紧锁的。
彷佛这一刻的富贵可能在下一刻就倾覆了。
也不怪他们,年纪稍长一点的遥平人都经历过那段说起来现在还身体发抖的岁月。
晋枝以为钟溪午是来办事,顺便带着她。但实际情况是,对方好像真的很闲,除开第一日去祭拜了他的母亲-他母亲居然不是葬在钟家祖坟,而是在吴州老家。
除此之外,钟溪午便无所事事。他也不怎幺搭理晋枝,只坐在二层竹楼上,看着窗外绵延的稻田,稻田间农作的人和嬉闹的小孩。
他甚至穿上了长衫换上了布鞋,有时候夹着一只烟眯着眼,偶尔身边有人躬身汇报事情。
晋枝站在一楼,看不清他的表情。
就这样过了三天,晋枝也不去管他了,收拾收拾,准备出去村里转转。
吴州的方言,晋枝完全听不明白,叽叽喳喳,有时候又软软糯糯。屋子里传来整齐划一的幼童声,兴许是学堂。
晋枝驻足在门前听了一会,整齐的声音停下,取而代之的是吵杂的喧闹,不一会儿,大个小个的幼童鱼贯而出。
“吃饭咯~”
“等等我哦...”
晋枝能听懂的也就这几句,料想这些小孩是放学了。
幼童们朝麦田处奔去,迎面落下的夕阳给他们披上了金灿灿的外衣,他们打闹着消失在村落的岔口处,远方炊烟袅袅。
晋枝有些看呆。
“姑娘你是外地人吧。”身旁传来年轻的男子声音。
“是...”晋枝有些不好意思,转过头,回答。
“先生,先生你是他们的教师?”晋枝看他从里边出来,手里还夹着书。
“是了。”
小小的村落居然有专门的学堂,也有授课的教师。
夜间,晋枝躺在床上,有些发呆,脑子里总是出现下午的夕阳。
和那位教师和煦的笑容。
身旁的人侧躺了进来,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胸。
“我....”晋枝的手盖住了那只大手。
“不方便?”
晋枝想回答是,可对方其实对她“不方便”的日子了如指掌。
“不是。”
此话一出,空气都凝固了,这好像是她第一次拒绝他,哪怕其实只是个小小的举动。
“睡吧。”
那只手抽了回去,转身,不一会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