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屿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家和别人家不一样。
别人家的小朋友在游园活动会和爸爸妈妈一起参加,而他却从来没有参加过。
别的小朋友会炫耀自己的爸爸带他们去了哪里玩,而他却要很久才能见到爸爸一次。
这些事情一直到他被带到一幢漂亮的房子,他才知道,他的母亲就是那个人人喊打的小三。
那位夫人哪怕面色苍白、虚弱无力地坐在那里,也能让人看出她的美丽。
“我还没死,你就迫不及待地把这小畜生带到我面前了?”她望着他,说出的话刺耳极了。
小梁屿无措地抓着衣角,惶然地望着她,被她说出的话吓住。
“阿静,胡说什幺呢?你身体不好,不能生孩子,为了文家,总得有个孩子才能让股东信服。”梁明体贴耐心地劝说着,仿佛是在包容她的任性。
股东虽然面上服他,但是是在他是文家的女婿的前提,何况那些人一直虎视眈眈,对他的态度一直不明确。
床上的女人笑得更加嘲讽:“那他是不是该跟我姓文呢?”
她平日里身体状态都不错,可自从爸爸去世那会儿她晕过一次,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便是她蠢也知道是梁明搞的鬼。
她不是没想过逃跑,但梁明把对外的工作做的很好,没人会信她,而且他每天都喂她吃下一些所谓有利康复的药,导致她连下床都要人帮忙,这个样子,她怎幺逃?
文静恨,她恨自己心盲眼瞎,看上这幺个白眼狼,引狼入室!
爸爸一走,公司股东就蠢蠢欲动,从这段时间梁明频繁回来就知道他遇上麻烦了。在他提出去领养一个孩子的时候,文静更肯定了这点。
而前几天,梁明所谓的初恋更是明目张胆地踏进来,告诉她梁明的真爱是她,娶文静不过是为了文家的财产。
那个女人甚至炫耀般地拿出了他们的全家福,那个孩子看着都有五六岁了。
文静只觉得可笑,梁明果然是畜牲。
他和她结婚四年,他让他初恋为他生儿育女,还不负责任,转头娶了她,图谋她的家产,他初恋竟然还会觉得那是他爱她的表现。
“阿屿,来叫妈妈。”梁明拉过小梁屿,说道。
小梁屿怯生生地走近,却被文静的眼神吓住了。
“这小畜生也配喊我妈?”文静的心口早被恨意充斥,也不管面前只是个孩子,说话很是难听。
梁明拉着小梁屿,看着她,撕开了伪装冷漠道:“阿静,爸都已经死了。”
文静瞳孔一缩,抓着枕头就扔出去:“滚!你们都给我滚!畜牲!滚出去!”
梁明要文家的一切,文静被他掌控在手里,梁屿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最好,若不能,他就只能委屈文静了。
不管文静如何反对,小梁屿还是被留了下来。
他其实有些害怕那个漂亮的阿姨,因为她很凶,还会骂人。他知道,畜牲是不好的词。
他和妈妈住的旧小区里,经常有人骂这些脏话。
一大一小两个人互不沟通交流地相处着,直到梁屿上小学。
学校举办的绘画比赛梁屿是第一名,按计划,他的画会被展示在今天的六一游园活动上,这原本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当他的画和奖状被撕个稀巴烂,就另当别论了。
文静趁着这两天梁明没有回来,骗过了送药的佣人,才换来了今天的行动自如。
她把很久以前爸爸给的银行卡和相关证件带上,打扮得美美的。
逃跑就要有逃跑的样子,穿得衣冠不整谁看了都觉得是神经病,而且还容易暴露自己被梁明发现。
正准备逃跑,她就听到了那个小畜生的房间传来哭声。
小梁屿哭得伤心,根本没发现后面来了个人。
“哟,小畜生挺厉害啊~第一名呢。”文静用食指推下墨镜,看着碎片上的“一名”。
小梁屿顿时被吓得打嗝,泪眼朦胧地擡头,竟是呆愣愣地看着她。
“怎幺?不认得我了?”文静拿下墨镜,浓妆艳抹与她平日里的苍白虚弱截然相反。
文静看着地上被撕成碎片的画和奖状,想也知道这小畜生被欺负了,毫无良心地安慰:“不就是一个第一名吗?以后总会有的,我当年可是拿第一名拿到手软……”
没良心的文静看着又想大哭的小畜生,终于良心发现地闭嘴了。
文静没哄过孩子,以前文家那群亲戚的小兔崽子就是号啕大哭用不着她哄,小畜生来这儿这幺久都是安安静静的,她差点就要以为他不是那些小萝卜头了。
看着可怜巴巴的小崽子,文静大手一挥:“走,咱们去找回场子!”
梁屿是梁明和初恋的私生子,梁明婚后还和初恋牵扯不清,在没有完全拿到文家的公司之前,还不会招摇过市。
梁屿的母亲本来就是想靠儿子栓住梁明,没想到梁明转头娶了文静,她只能做个见不得光的小三,心里对梁屿也有怨气。
所以梁屿从幼儿园到小学,无论是游园活动还是家长会,从来没有家长出现过。
当文静带着梁屿出现在学校的六一游园活动上,几乎所有小朋友的惊呆了。
文静一身高定、打扮精致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和许多家长比起来,无异于鹤立鸡群。
“梁屿梁屿,这是你妈妈吗?”
“你妈妈好漂亮啊!”
“你妈妈比我妈妈漂亮!”
“梁屿梁屿,你今天是特地带妈妈来玩的吗?”
文静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小朋友们的夸奖,那必须的!她文静走到哪儿不是最美?
“小宝贝,你知道谁把我们家阿屿的画撕掉了吗?”文静拉住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姑娘,笑得格外温柔。
小姑娘被漂亮阿姨看得脸红,竟然有些结巴:“是张明,他只得了第十名,他看梁屿得了第一名不高兴,就偷偷把画撕了,他以为我们不知道,我看见了。”
“谢谢你哦,小宝贝,你今天真可爱。”文静笑眯眯地轻捏她的婴儿肥。
“不客气!”小姑娘立马挺直腰板。
“果然带明字的都是垃圾!”文静戴上墨镜,酷酷地对梁屿说,“冤有头债有主,带你讨债去!”
然后她踩着高跟鞋,迈着虎虎生风地步子,朝着人群中走去。
梁屿张了张嘴,有些难以置信。
她不是一向最讨厌他的吗?之前还那样骂他,现在为什幺还对他这幺好?
梁屿想着,眼眶又红了。
家长们正围在展示栏看着孩子们的作品,可展示栏上第一名的位置空荡荡的,格外显眼。
“啧~”文静想到家里那些碎片,有些生气呢!
小畜生只能她欺负,别人来凑什幺热闹?
文静低头找着张明的画,动作稍微明显。
“哎呀~你是哪个小朋友的家长呀?”有位奶奶问道,“小朋友没得奖不要紧哦,重在参与,我孙子也没得奖,他还骗我说得了第一名。”
文静笑眯眯地,也不应,终于找到了张明的画。
嗯,虽然大家都画得很丑,但是梁屿是她的小畜生,当然要一致对外。
文静笑着扯下他的画,那位奶奶又说话了。
“哎呀,小朋友画的画都是这样啦,画丑了也不要怪小朋友哦!”老奶奶显然非常清醒,不是个溺爱孩子的奶奶。
“怎幺会呢?”文静微笑着,在老奶奶惊诧的目光下,把画撕了个稀巴烂,比梁屿的,还要烂。
“好了,去告诉他家长来找我吧!”文静优雅地对周围的家长说道。
这里这幺多人,就是没有家长去说,单纯的小朋友们肯定也回去说,没一会儿,一个女人就气势汹汹地来了。
“你就是张明妈妈?”文静摘下墨镜。
“你是谁?为什幺撕我儿子的画!”女人怒气冲冲地呵斥。
“他撕我们家第一名的画,我撕他的画,礼尚往来~”文静笑眯眯地说。
“他被撕,是他技不如人……”张明妈妈话还没说完,文静就打断她。
“你儿子的画被撕,也说明他技不如人啊!”文静拨开她的手,把梁屿拉到身后。
“张明妈妈,溺爱孩子只会毁了孩子。”文静真诚地提醒。
“那是我儿子!关你什幺事!”张明妈妈显然不讲理。
“爸爸!就是他!”
眼见着,一个小胖墩带着他那有着啤酒肚的爹来了。
文静看了看张明妈妈,又看了看张明爸爸,心里可惜:鲜花插在牛粪上。
“就是你欺负我儿子?”对方语气不善。
“没有啊,就是欺负一下他的画。”文静无辜地开口。
“爸爸!他就是梁屿,就是他欺负我!”张明指着梁屿说道。
梁屿比起张明,算是十分瘦弱,再加上刚刚两位妈妈的争执,许多家长都能看出谁是谁非,纷纷解释。
但张明爸爸并不听,显然更溺爱孩子,指着文静就说:“给我儿子道歉!”
梁屿紧张的抓住文静的衣角,害怕她被欺负。
“我道歉……”文静笑眯眯地说。
梁屿的眼顿时冒出了金豆子:“不要道歉!都是我的错!”
文静一把抓住张明爸爸的手,另一只手用力:“我道你七舅姥爷的歉!”
话音落下,张明爸爸被过肩摔砸到了地上。
此情此景,众人皆被惊呆。
文静以前专门学过散打,力量上都不错,自从被梁明那个崽种下药之后就荒废了。
文静休息了几天,体力有所恢复,本来她以为今天会丢脸,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把他掀翻。
文静撑着腰,微微喘气,眼前已经开始发黑,但气场不能丢。
“再敢欺负梁屿,老娘见你一次摔你一次……”
只是文静到底是被下了几年药,身体也大不如前,虽是把人摔了,但也耗尽了力气,话还没说完,就直接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