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许久略有疲倦,夜半时分慕容玦睡得老实。
有个暗沉的人影身上泛着极浅的杜鹃花香,在浮光中盯着慕容玦的脑袋,似乎在想用怎样的角度能将这颗脑袋极快速地割下来。
月光照亮他的一双眼睛,带着怨毒,似乎对慕容玦恨的牙痒痒。
刀刃银锋闪闪,几乎要架在慕容玦脖颈前。
“你怎的才来?”
床榻上的小王爷忽而睁开眼睛。
惊得身旁同样睡着的温素转了个身,露出了被月光照亮的脸。
人影略怔,继而笑道:“我若是早来些岂不扰了你同师姐的雅兴,”接着道:“你将她打扮成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不起我师姐,看上哪个白净小厮。我来这一路可听外面的琴女说了,住东厢房第三间的贵客有龙阳之好,白来迎春阁。”说话间那只薄如柳叶的刀具也被不动声色地收回腰前挂着的皮制囊具中。
慕容玦听罢觉也不再睡了,噌地从床上窜起,低声吼道:“这谁诽谤!”
云景半跪下身来,望着没了肉垫倚靠,脑袋偏着睡得酣甜的温素道:“听说是有人亲眼所见,说贵客和自个儿带来的小厮颠鸾倒凤好不快活,真的假不了,你也可以去听听,他们讲的可是有鼻子有眼。”说罢手掌向温素领口探去,不时,捻出她颈前泛着淡彩的玉佩道:“不过不开玩笑,你果真认得这块玉佩?”
“一百万个认得出。”莫名传出龙阳癖好的慕容玦回过神来,这才记起自个儿忘记锁门,好不后悔,暗道:“玉如人面素有千变,这块玉乃是少了一半的缺玉,只要再叫我看见一块一模一样的,准能顺藤摸瓜找见’龙王’。”
云景则惊喜道:“小王爷真有信心?”
“此地成如你所言是烟花之地,三教九流汇首。今日喝醉了张掌柜、文秀才,明白就能喝醉了刘掌柜、李秀才,总有人对龙女泪有所了解。你不怎喝酒不明白,只有喝酒的人才最诚实,待他们酒意正酣,有些话即便你不问,他们拉着你也要去说。”说罢,慕容玦瞅着还半跪着凝注温素的云景生硬道:“也该换我问你了,你神龙见首不见尾地成天窜到哪里去?”
倒不是慕容玦犯甚大病,希望情敌时时出现,只不过他实在好奇,云景时常消失不见全是成日为龙女泪奔波?若是自个儿不知道他心系温素,该以为他是要苦寻玄蝎,在魔教寻个一官半职了。
龙女泪与慕容玦全无关系,他实在理解不成师姐弟二人苦苦追索的缘由,只为了追着那个玄蝎?若是他真有传说中那般残忍,追着他又能如何?况且温素与他有刺眼之仇,抢着送上门去,恐怕他乐意还来不及。
云景沉吟片刻,道:“我去胡乱瞎逛你信不信?”他话说的诚实,却难以辨认真假。
慕容玦隐隐约约感到云景也是个编瞎话的高手。
“我还有事要问你,”慕容玦压低声音道:“你方才是不是准备捅死我?”
云景回头瞅着他,笑地如沐春风。
“你又没对不住我师姐,我捅你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