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

刚洗出来的衣服还在厕所,齐嫣尽力将它们拧干,提在手上甩了又甩,重新穿回身上。

湿哒哒的,又粘又冷很不好受。

可是齐嫣坐在沙发上,为自己方才突如其来的想法肾上腺激素飙增,身上内热外冷,晕乎乎的灵魂和身体要分离。她飘在云端,看着自己起身悄悄打开卧室的门。

她想偷钥匙、或是手机,自己逃出去或者报警。

距离男人睡过去已经四个小时,时间是凌晨3点,人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齐嫣却一点也不困,客厅和卫生间的灯都被她关了,以防万一,她没穿鞋,蹲在地上,按照记忆中的格局,摸到了床头。

她方才关门的时候看到了,男人把钥匙和手机都放在床头柜上。她趴在地面,一只手支起身体,一只手从柜子边缘摸过去。

灯光照下来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像在梦里一般,齐嫣完全不能反应过来灯光意味着什幺,只是高度紧张的神经下意识觉得那是不好的事情。她怀疑般地回忆自己方才手上的动作——灯不是她打开的。

男人起身坐在床边,常年在复杂的环境里生活,在齐嫣打开门的时候他就醒了。

她显然走了一步坏棋,不清楚她如何盘算的,他按开手机看到时间,又觉得如果是换个警觉性差一点的普通人说不定她就成功了,可是普通人不会这样不设防连门都不关。

这个问题处处都矛盾,注定她会失败。

男人握住她一只手腕,倒是入手的细软脆弱的触感惹得他好奇地看了一眼,捏了捏。他思考进一步要如何处置局面,让女人这几天彻底安分下来。

齐嫣感觉自己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如坠冬季,胆战心惊、后悔不已。

“起来。”

男人的语气很平静,让她更加害怕,不知道自己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她觉得很冷,浑身抖得不成样子,往墙角缩。虽然早就知道这样子做大概率都是以死碰死,她还是生出无尽的凄凉。

女人站在魏邢舟面前,湿润的米白色长裙是半透的,因为高度差,他一眼就看到她挤在同色胸衣好似要弹出来的玉乳,他擡头看她胆小苍白的小脸,几个小时前那股饥渴又重新逃出来。

算了。

魏邢舟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他起身收拾好东西,从地下室离开。

外面仓库,司机还在车里等他。

齐嫣站在原地,表情呆呆地很久才醒过神,看着男人握过的那只手,抱坐在墙角。

他甚至看不起她,看不起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不可能逃得出去,所以也懒得处理她这些小动作。

但她另一方面又庆幸自己“死里逃生”,坐在地上抱腿埋头,大颗大颗落泪,没有一点声音。

*

齐嫣早上从床上起来,身上的衣服都干了,她咳嗽两声,确定自己没有感冒。

她无事可做,被看轻的屈辱、随时间反复产生的妄想,让她三番五次跑到门口研究门锁,用第一天找到的机械零件、自己包里的钥匙试图撬锁,甚至砸门,最后无力地回到沙发上。

第二天晚上,男人仍旧过来了,齐嫣比以往更惧他,在沙发后面远远看他视自己如无物。

他在卧室睡的,齐嫣心绪不宁地睡在皮质软沙发上,早上看他离开。

这是齐嫣被关在这里的第四天。

后面两天齐嫣没再看见过他,他有没有来过,还是其他人,齐嫣也不知道,只是第四天白天从里面出来看到小桌子上有一袋零食。

齐嫣强迫自己规律作息,来证明自己的正常,但随着第七天接近,她越来越混乱。白天她坐在沙发上发呆,很容易觉得疲倦,往往几十分钟就会倒在在沙发上闭上眼,意识在一次又一次只能持续十几分钟的睡眠中越发清醒。

尽管着地下室白天黑夜没有区别,夜晚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内心的恐慌却会无限放大。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得了绝症,清醒地等死,那是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恍恍惚惚。

她不敢关灯,瞪着对面的墙,直到身体发出强烈的抗议才进入黑色的梦乡。

这里太安静了,世界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上学、回家所有很稀疏平常的事情仿佛发生在上辈子。她觉得心上压着东西,想要吐出来,来自生理和心理的绝望感笼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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