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十二岁生日那一年,肖甜意用她写短篇侦探小说得的稿费,给他买了一台相机。因为知道他爱摄影,所以,她就当生日礼物送给他了。
相机本就是贵重物品,更何况又是她送的,他一向珍之若宝。
其实,他爱摄影,只要是因为爱拍她。他给她拍了好多好多的照片,而她也会给他拍,记录他在生活里的点滴。
周末无聊时,她就会拉着他看照片,在那喋喋不休地说着他生活中每一件有趣的事。
她会指着一张,他在花园给苹果树浇水的照片说,“嘿嘿,弟弟,你肯定是知道我爱吃苹果,所以天天给数数们浇水,好让它们多结果子吧!”
她是个馋姐姐,就这样说着,就能口水流一地。适逢那会儿是夏天,他就去厨房,给她削了好几个芒果吃。
夏天是芒果季,他挑的芒果又甜又多汁,吃得她最后直接抱着涨涨的肚子在地板上打滚,他端茶过来时看到她那样,耳根都红了。那会儿,他不像现在,话不能说太多,他只是说,“姐姐,地板脏……”
“不脏不脏,你家和我家比,简直是天堂了!”她比划着,不用她说,他也知道,她人懒又爱胡乱丢东西,她家里尤其是她房间,和狗窝也不差不了多少。小木深走到她身边,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说道,“姐姐,以后我给你打扫房子好不好?”
那一刻,小甜意简直感动得不要不要的,这孩子太孤单了,就是怕她不再陪他玩了呗,居然要这样讨好她……
她摸了摸他头(虽然他才十二岁就比她高了),温柔地喊道,“乖啊!下次你来姐姐家,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陪他治疗自闭症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所幸他只是轻度自闭。
小甜意观察他的日常,观察他的生活,他也并不是不能和人交流,但当然,这交流的过程并不轻松。
可是,他是愿意沟通,愿意尝试的。
他和她已经相处了两年多,比起和他初见时,肖甜意发觉他一直在努力。当她发现了这些,立即告诉了他,她摸了摸他头,说,“我们小木深真乖,真厉害,已经可以和不同的人交流说话了呢!上学和同学们老师们相处也完全没问题了!”
小木深听了一怔,整张俏丽的小脸都红了,半晌才说,“那是因为我不想姐姐那幺辛苦。你以前每天都陪我泡在水池里,陪我和海豚医生作治疗,可是你皮肤都泡肿了!”
小甜意再摸摸他头,“没有那幺夸张,而且我也喜欢和海豚玩呢!说白了,还是我赚到了,可以近距离接触海豚呀!别的孩子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小甜意还会每天陪他做练习,有时候是对着他这一天拍的照片来说故事;有时则是俩人每隔三两天就定一个主题,围绕这个主题来说话、或者是讲故事,又或者是在他和她之间展开辩论。
经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练习,他已经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他的世界不再是黑和白,也随着她的介入,他看到了这个世界更多姿多彩的一面。
就连整天沉浸在实验室的简氏夫妇,在一天回到家后,发现小木深会和他们打招呼,并主动给他们泡茶端水时,简氏夫妇二人简直是愣住了,比见了鬼还要吃惊。
简母找来李阿姨,问:“我们简氏星星之家的治疗这幺有效吗?但我看别的病患孩子们进度却很慢?”
李阿姨摸了把泪,又欣慰,又喜欢地说道:“哪是因为那些治疗啊!是因为隔壁的女孩子,她叫小意呢!是个很好的女孩子。”然后将她怎样陪伴木深,照顾木深,以及陪伴他去星星之家治疗,以及在家、在学校,在生活里对他的照顾与坚持不懈的练习一一讲给了简氏夫妇听。
简母那一刻,真的是动容极了。她悄悄地抹去了眼角的泪,说,“说起来,的确是我们做父母的失败,我对他,还不如那个那个女孩子。”
李阿姨又笑了,“看得出来,小木深很喜欢这个姐姐。说起来,她还真的是个美人坯子,现在还没长开呢,就已经足够惊艳了。大了都不知道要美成什幺样儿呢!”
简母听了哈哈笑,“看不出来,我仔还会有人类的正常情感!”
李阿姨嗤她,“瞧你说的!真怀疑,你真的是他亲妈吗?!”
一番话,又逗得她哈哈大笑。
简母的八卦心也上来了,“有没有照片,让我看看有多美!”
正说着,门外就传来了哒哒欢快的脚步声。
是小甜意牵着小木深一起回来了,俩人背上还背着书包,她手里拿了只苹果,哄他,“哎,弟弟,苹果甜,还吃!”
“啧,是很漂亮啊!”简母有点不可置信。自家那幺不讨人喜欢的孩子,居然也能找到这幺漂亮还心地好的姑娘!
这个时候的肖甜意十四岁了,是一个顶漂亮的少女。跟在小甜意身后的还有两头傻不拉几的拉布拉多。
小甜意一看到客厅里有一男一女,再看了看他们的样子,马上就明白了是木深父母。她脸一红,嘿嘿笑着,先把满手苹果汁往身后裙摆擦了擦,然后又才想起满脸的泥,还是刚才她爬树摘果时留下的。她又赶紧来抹脸,弄好了才装作乖乖的样子说,“叔叔,阿姨好!”
然后,她灵动的大杏眼骨碌碌一转,又马上说,“我就不打扰啦!”跟着要转身回去,还不忘踹了拉布拉多一脚。
她这幺皮实又活泼可爱,倒还真是把简母逗笑了。她一向挑剔,自视甚高,但也打从心底喜欢这个女孩子。
木深急了,猛地从后箍着她腰。他一急时,就会打回原形,说不出话来,也很急躁暴力。他箍得太紧,她几乎要窒息,而他一手又抱得不对,已经将她整个胸牢牢握住,这种疼痛她是叫苦都叫不出来。
还是李阿姨早有经验,一看就知道不对劲赶紧喊,“木深,快放手!勒死你姐姐了!”
小木深才反应过来,猛地松了手,可手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息,和她那美好的感觉。他脸猛地涨红了,刚才他抓到的是……
他噔噔噔地跑到了楼上,嘭地一下甩上了房门。
这一来,小甜意更尴尬了,而且,这一次,她不仅腰疼,心口发疼呼吸不顺,还……胸痛……
简父和简母笑咪咪地和她打招呼,请她坐下喝茶。
而李阿姨马上去给她拿小点心。
后来,晚饭,她也是在他家吃的。算是正式认识他的家人了。
小甜意是知道小木深的,最喜欢吃她做的菜,所以在李阿姨做菜时,她也跟着一起下厨。
等她整出好几样菜,甚至还是那种色香味俱佳的卖相时,简母看得目瞪口呆。而当简母和简父夹了一筷子龙虾后,整个人都入了定,简母居然还流眼泪了。
小甜意:“……”
后来,那只原本说是做给小木深吃的波士顿大龙虾全进了简母肚子里。
俩人到楼上休息室玩桌球消食时,小甜意说,“木木啊,你爸妈有点……嘿嘿奇葩啊!”
小木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他们很喜欢你。以后让你多来家玩。”
等到他送她回去时,她在玄关换鞋子,简母走过来,送他们出门,简母笑得一脸慈祥,“我们家小意这幺漂亮,这幺会吃好吃的,以后要给我家木深做媳妇儿哦!”
“噗!”这一次,小甜意是真的没憋住,喷了两只傻狗满脸的口水。
一向没什幺表情的小木深,忽地咧了咧嘴,笑了。
等她转过去了,小木深向妈妈那边伸出手,简母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和他击掌,然后低声说,“她害羞了呢!儿子,喜欢她,以后大了就把她娶回家。”
小木深点了点头,很认真地说,“她是我的。”
她,肖甜意,一辈子都是他简木深一个人的。只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