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玲握住了手腕上的那块表。这近六年间,到底改变了多少事?
通讯录和她的记忆一致,除了多出来的燕东白。朋友没变,大学没变,绩点没变,导师也没变。他在催她多看论文,回家也不能懈怠的微信消息,依旧刺眼地挂在置顶的聊天记录里。
她人生的重要节点都没改变。
……对,第二次回到过去,她根本没和那时的自己有任何接触,自然产生不了什幺影响。她改变的,是另外两个人的人生。
外面的李宝相见她回复了自己,总觉得还有得救。他小心翼翼问:“玲玲,你……怎幺样才愿意原谅我啊?”
李宝玲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个问题上。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而后说:“我去。”
“啊?”李宝相懵然。感叹词?
“今天的晚餐,我过去。”
“为什幺!”他惊喊,“你不都见到了吗,那就是个花心大萝卜!玲玲,你可不能冲动。”
但她只不耐烦道:“我说了我要去,你照听就成了。”
她要去看看,她对他人的人生,究竟造成了多少改变。如果他的生活不尽人意……
她又该怎幺办?
犹豫半晌,她还是问李宝相:“现在这样的生活,你……喜欢吗?”
这可是个大难题。李宝相两眼朝天拼命琢磨她的意思,却怎幺也猜不出来说什幺样的话她最爱听,只好实话实说:“人嘛,活着就行。喜不喜欢的……反正也就是那样过。什幺好的坏的,是撞了大运还是倒霉透顶,也都是常有的事,不是单自己一个人能控制的,只看你怎幺想它们。”
他说:“只要你平日愿意给自己找乐子,等熬到了头,两脚一蹬,那都是一样的。”
李宝玲不说话。
李宝相在门外想了想,贴上门,还是再添上一句:“当然了,艾滋我还是不想得的。”晚死几年是几年。
良久的寂静后,李宝玲霍然把门一开,面无表情道:“喂,你,进来。”
没穿越之前,那是哥哥长哥哥短的;现在倒好,只剩下“喂”了。李宝相抹了把脸,心中哀叹一声,老老实实地低头进去。
她要跟他对时间线。
婚没结,因性而起的荒唐事又多了那幺几件——比方堂哥堂嫂离婚了;名下的公司规模还壮大了,他多拿了几个奖,多赚了几笔钱;父母急着要孩子,和他的关系恶化了。
其他很多事,李宝相一股脑是尽量说了,但她也不知道原来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在个体的经历上,他们双方互相都不太了解。
讲完了正事,二人面面相觑。李宝玲越看他是越烦,擡起脚就向外一指:“我知道了,你出去。”
李宝相:“……”天亡他也!
他一动不动,表示自己绝不出门的决心。好不容易等到机会进来,再不能好好搭上话把事情说说开,这问题是一辈子解决不了了。
这事儿……也确实是他做得不对。要是没有说乱伦刺激的那段,他还真不至于落到如此田地。
李宝相能屈能伸,看她变了脸,立刻低声下气道:“玲哥……这,看我也努力回答你问题了,总得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他苦着脸,“实在不行,你说个时限也好啊。”
李宝玲听了话,坐在转椅上俯视他,颇不待见地打量了他几眼:“哦,也行。”
她说:“做我的狗一个月,我就原谅你。”
李宝相:“……”他的脸一瞬间变绿。
做狗?这怎幺做?
她白皙的小腿轻灵搭在转椅扶手上,脚背绷直,就点在他的身侧。柔韧的腰肢放松地往下一靠,轻蔑而挑衅地睨他一眼,像是要等着看他的笑话。
李宝相纠结半天,还是单腿跪了下来,轻捏住她的脚踝,舔上她的脚背。
李宝玲一个应激,就往他胸口踹了一脚:“神经病啊!”
“是你让我做狗的!”为什幺还要打他!
“是让你听话,叫你做什幺就去做什幺!”李宝玲抓起靠枕就往他背上打,“不是让你舔我!你这个变态,色魔,王八蛋!”
十秒钟,她就把他打出了房间,砰地关在门外。
她叉着腰气喘吁吁,脚背往地毯上蹭了又蹭,只觉得哪里都不解气。
缓了半天,摘下手表,抓起手机亮起屏幕。她改了他备注,瞪着界面几乎要瞪出一个洞,才不情不愿地发消息:「喂,改头像。」
她把图片发过去:一条被绳子拉着拼命要逃窜的土狗。
李宝相:「……」他认命把头像换上。
「呐,狗,」她慢吞吞地吩咐,「我等会把手表放门口,你来取,再送它去检查。」
「……送去哪检查?」
她毫不负责地回:「我怎幺知道?当然是你自己去解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