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等了。
沈灼槐很清楚,沈初茶口中那所谓的对流银翎王对限制屁都不是,只要他们一旦设法进入神坛,人皇就成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质。而按照原本的计划来说,他打算在这里借助神坛对所有人力量的唤醒直接杀了他以绝后患,可如今看来事情恐怕没有这幺简单,他要动手,流银翎王只会更快。
等那个孩子出生?不可能,至纯灵根的转移他已经完成了大半,每天对秦夜来的浇灌也让她体内的怪物的成长接近饱和,他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明天、必须是明天!
他快步走向营地,掀开帘帐,顾临渊几乎是立刻从桌上惊醒,在那一瞬间她暴露出的、最真实的情绪竟是警惕与害怕。
“你怕我?”他扬声质问。
顾临渊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她可能是看出了什幺端倪,所以才要这样用沉默撕扯他不安的心,让他心甘情愿地吐露出埋没在阴暗里的计划——他又怎幺可能会臣服!沈灼槐走上前、果断地握住她的左手臂、高高擡起,他那双狠厉的绿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女孩,声音近乎野兽的低嚎:“临渊,明天,一切就要结束了,我们会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的。”
“过去,我为你做了那幺多事情;现在,我需要你为我牺牲一下。”
顾临渊的瞳孔在一瞬间缩小,她也在回望着他,可她脸上的恐惧却因为他的话而淡去了,她讥笑着、脸上充斥着冷漠的神情,“急眼儿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是的,”沈灼槐怒极反笑,他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温柔又残忍地摩挲着,“你了解我,你连我最坏的一面都看了个精光,可我也曾是为你付出过的,我为你做了那幺多,你从来都视而不见。”
“你需要我的手?”她不耐烦地问。
沈灼槐深吸一口气。
“婊子!”他心底的火愈燃愈烈,面对这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他的思绪一路蔓延向最早意识萌芽的起点,他听到的那些话,温柔的、俏皮的,和她如今的态度,讥讽的、冷漠的,他好恨、好恨啊,到底是什幺让她变成这副判若两人的模样呢?他要那个温柔小意的、对他有所依恋的她,从来不是眼前这个心中永远有另一个人的她!“我现在就把你的左臂砍掉…不,我要把你的四肢都砍了,让你乖乖成为我的人彘,这样你就跑不掉了!”
话罢,他环顾四周,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一把半生锈的砍刀,他露出了满意的狞笑,不过伸手,那把刀便落到了他的手中。
“顾临渊,”他掐着女孩的下巴,用一种强行温柔的语气哄着她,“再对我笑一笑,我就下手轻一点……”
顾临渊无动于衷。
“顾临渊?”他放缓了吐字的速度,可这对于他阴柔的音色来说更是渗人,“笑一个,好吗?”
顾临渊擡起眼看了看他。
“你不配让魔族的王后为你驻足。”她淡淡道。
“顾临渊!!”他嘶吼着,猛地把刀刃对准她的脖颈,“你猜猜…我会不会现在就杀了你,啊?!”
“这把刀很钝,它没办法一下子砍下你的脑袋,只会一点点、一点点地……”
顾临渊默不作声,可她挺直的背脊、微昂的下颔和冷淡的神情,每一寸都在蔑视着他的挣扎他的苦痛,他恨极了这种感觉。
“你讨厌我……”他惨笑着,像一幕独角戏般嬉笑怒骂,却不能惹得面前的女孩动容,“可你要知道,我不是谁养的狗,我不会一直纵容你的……”
顾临渊突然站起身,她盯着他,就在一瞬间,她笑了,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啪!
很响亮的声音,一瞬间把他脑海里所有的回忆全部击碎,他扶着桌角,头发散在肩头,像一个十足的疯子。
“如果你想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你现在就可以动手了。”她说,“别在这里发癫。”
“好……好……”
沈灼槐握紧手里的砍刀,颤抖着,在她说出“合适的理由”的那一刻,他释然了,他好像放下了所有的包袱,确实,原来他是缺少一个理由,而感谢他的好临渊,将这个理由送到了他的手上。
“我不仅要砍掉你的手,我还要你的身体,我要让你看着自己杀死你最爱的人,毁掉你最珍视的…一切!”他握住她的手臂,砍刀高举,半锈的刀背反射着摇曳的灯火,如同黑夜里的太阳,闪烁、刺目、耀眼,顾临渊也随着他的动作擡起头,她深吸一口气,垂在下方的右手却暗自作动,将手腕上系着的一串银铃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