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客行正满脑子胡思乱想，周子舒俯身亲了亲他，温客行顿时开心了，什幺张鹏举李鹏举都往脑后丢。
周子舒半趴在温客行身上，小心没压着他，拿了一盒胭脂往温客行眼尾抹，这人眼神本就瞧着湿润，这幺一加更添了两分韵味，更像是哭了一场。
“阿絮……”温客行本想问点什幺，又被周子舒飞快地亲了一口，这一口亲在唇角，温客行整个人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满脑子都是被周子舒主动亲了，如何能想起自己要问什幺。
周子舒外衫都解了，眼见得是能在午膳前吃顿好的，偏偏外头有脚步声行来，连一点犹豫都不带。
“师姐，我回来啦！”
是个极年轻的声音，透出些未谙世事，温客行询问地望向还压着自己的周子舒，周子舒咳了一声爬起来，又帮温客行理了一下压皱了的衣摆。
“是我师弟。”
秦九霄进来时看到的便是穿了一身绣花大袖衫、挽了个松散发髻的师姐，以及坐在床边眼角泛红的男人。
活像……刚被师姐欺负过。
秦九霄和周子舒这对师姐弟之间差着些年岁，秦九霄从八岁开始听江湖别派的弟子感慨他师姐长得好看，听了四年，到周子舒不胜其扰易容出一张蜡黄病殃殃的脸来才算消停。
那时秦九霄就问他爹，师姐这样好看，江湖中可有才俊配得上？将来也不知道要便宜了哪个门派。
结果挨了秦怀章一顿训。
“子舒是四季山庄的少庄主，别管是哪家的儿郎，终归是他进四季山庄的门，哪里能是你师姐往外嫁？”
秦怀章如此说却也不是没先例，如峨眉派便有比丘尼与俗家弟子之分，俗家弟子成了亲也是单独在峨眉派中安一院落，更何况，四季山庄的庄主该类比的是峨眉的掌门，哪有一派之首成了亲就做了别派人的道理。
任秦九霄如何胡思乱想，他师姐却是个不开窍的，此次他回来是毕叔去城外接他，一照面便说起此事，他这姐姐纳了个小郎君，瞧着是已经收了房了。
秦九霄年纪还小，分不清正头郎君与小郎君的区别，见了面就叫姐夫，把温客行叫乐了。
周子舒也没纠正他，只给温客行介绍了秦九霄，温客行一听姓秦就知道是谁，唯有秦怀章的亲子才能得他们阿絮如此挂心。
只是看着如此天真无邪的秦九霄，心头难免涌起一阵苦涩。
若是……若是他也能这同秦九霄般在絮娘身侧长大、事事都由絮娘料理……
秦九霄那边更多的则是震惊，他根据毕叔的描述想了几个形象，但绝对不是今日所见之……妖异？
这位温公子左右眼尾皆泛着红，瞧着便是才被师姐欺负哭了，师姐看起来却是心情甚佳，并未一张口就问他剑练得如何，流云九宫步又练得如何。
还没等用午膳这二人便被赶出了房间，一并到小厨房吃饭去了，周子舒关门前还让温客行等等去演武场指点指点九霄，练得不好动手揍他也可以。
秦九霄是学剑的，四季山庄上下都是学剑的，温客行的兵刃却不是剑——只是这并不代表他看不懂剑术。
一到演武场，先前被秦九霄一口一个姐夫叫得和颜悦色的温客行就变了脸。
“手拿稳，剑乃百兵之王 ，你那是什幺姿势？”
秦九霄都怕温公子被他姐附体了。
中间他练流云九宫步的时候温客行离开了一阵子，回来时身上带着一些醋味，秦九霄猜他是去了小厨房，中间坐下喝水时温兄还向他打听他师姐今天怎幺没去当差。
“师姐平时在蓬莱居办公，有廷议时才去晋王府或是晋州军幕府。”说是廷议，其实极接近上朝，只不过晋王如今还不敢明着在晋州搞小朝廷，议事几乎不放在晨间。
还没等秦九霄想明白，怎幺这位新姐夫看起来完全不知道师姐在做什幺，一道身影已经飘然而至，把温客行的腰揽了。
“去做什幺了，怎幺一身的醋味。”周子舒五感敏锐，温客行身上醋味并不浓烈，只是她一闻就闻出来，甚至还不是晋州产的醋。
“取了醋和梅子，做了一道糖醋鱼。”
秦九霄跟在他们后面进了屋子，周子舒把食盒开了，每样菜分了秦九霄一份，秦九霄坐在小几前，尝了一口鱼又擡头，看对面的温兄一直试图往他师姐怀里挤，深感自己就是昆州后山捡的，这男狐狸精早给他师姐下了迷魂汤。
鱼没有放盐，糖比醋多些，算是道合格的糖醋鱼，但也称不上多美味，周子舒却十分赏脸，一口一口吃完了，还丢了个警告的眼神过来。
秦九霄连忙绞尽脑汁夸赞起这条鱼来。
去江南一趟，旁的秦九霄也没学会，这些个衣裳首饰的如今倒也能帮着掌眼了，周子舒身上那件绣花大袖华丽贵气，却不似他师姐的一贯做派。
周子舒的风格大抵类似于这间屋子的陈设，再多东西都锁在妆奁里，衣裳除却挂出来的，大部分也都收在箱笼里头，推门进来空空荡荡，唯独桌上堆着些书。
那些书也不是秦九霄敢碰的，不知道里头藏着什幺要紧的秘密。
温兄倒是很怡然。
用完膳秦九霄就被赶去了周家的别苑，周子舒很显然一点要回去的意思都没有，被温客行拿巾帕沾水擦了唇，又用盐水漱过，坐回桌前提笔重新写起东西来。
秦九霄下楼时正撞见韩英，往日他来，韩英通常都跟在师姐后面，今天似乎是被派出去做事了。韩英同秦九霄见了礼，看起来想多问两句周子舒的情况，只是最后还是没问出来。
秦九霄松了一口气，还好韩大人没真的问什幺。
他确实拿不准师姐同温公子的关系，但自小他做什幺不妥当的事情皆会得着师姐的眼神警告，这回他喊温公子姐夫，师姐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意味着这个称呼没有不妥。
毕叔所言大概是真的，温家郎君如今是师姐的心头好，受宠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