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如何发现的自然不用向你禀明。”陈寂俞看着眼前的段九章,像头着玩弄垂死挣扎猎物的野兽,“朕倒是想知道,你苦心孤诣蛰伏于宋国,到底是为何急不可耐,现在就想要杀了朕?”
陈寂俞站在那一片血泊之中,宽大的龙袍浸在血水里,缓缓染上猩红。
“为何要杀了你?”段九章侧过身子,看着上座的宋汀,她一定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此刻怕是要害怕了。
“我与公主两情相悦,她被迫远嫁,在陈宫受尽你的欺辱,我怎能不管!”
听到这话宋汀立马站起身惊愕地看着段九章,这大哥在这胡说八道些什幺啊!
“她与你两情相悦,又受尽朕的欺辱?”陈寂俞不自觉地重复着段九章的话,只是声音里满是极尽克制地疯狂。
“不然,你当真以为她会喜欢上你这种身中同命蛊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吗?陈寂俞,同命蛊无药可解,即便是你有蛊王也无济于事,这一切。。这一切宋汀都知晓,她手上甚至还有断蛊水,断蛊水你知道吧?你宠爱的女人,你的宸妃,这一切她都没有告诉你吧?因为她跟我一样,无时无刻恨不得杀了你!”
段九章盯着陈寂俞,看着他眼底泛起血红,手握着利刃,似乎下一秒就要砍过来。
宋汀现在想杀了段九章的心都有了,她从前座上跑下来,鞋底迈过那一地血污。
帐篷外激烈地打斗声不断,今日是那毒蛊药效最强的一晚,过了今夜,那些用了药的人都会暴毙而亡。
“陛下,我没有。”宋汀握住陈寂俞垂在身侧的手,那大手不像平常温热,此刻冷的像是从冰窖里拿出来的一样。
陈寂俞僵硬地抽出手,多可笑啊,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想着不愿让自己手上的血污脏了宋汀。
“等到明日,朕好好听你解释解释。”陈寂俞忍耐着情绪,他害怕此刻自己若是真从她嘴里听到什幺不想听的话,会忍不住杀了她。
忽然一道利箭射进帐篷,陈寂俞下意识地挥剑斩开,接着是越来越多的箭带着火苗射到帐篷上,熊熊烈火立马燃了起来。
“护驾!护驾!”宫人们惊慌失措地叫喊起来,拼命想要灭掉那火势,但犹如飞蛾扑火,终究是无济于事。
越来越多的箭毫无章法地射进帐篷,陈寂俞一手握着宋汀的衣袖,一手挥着剑劈断那些暗箭。
“跟紧我。”
宋汀看着他,在那密密麻麻的箭雨中,陈寂俞每一次挥剑的动作都在她眼前放大。
即便是这样,即便是你怀疑我背叛了你,怀疑我想害你,你还是愿意护着我吗?
二人从帐篷内逃出来,帐篷外早已是流血漂橹。
“快,保护陛下!”陈宫的将士们看见二人的身影,立刻奋不顾身地跑上前去,他们的盔甲上满是血迹,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痕。
段九章知道是西域的人前来接应,立刻向那边跑去。
启料身后一柄剑从空中飞过来,直直切断了他的右腿。
“啊!”段九章痛苦地倒在地上,捂住那流血不止的残肢。
“皇兄!皇兄!”胡狄顾不得西域将士们的阻拦,从侧处跑出来,想去扶起段九章。
陈寂俞接过旁边将士递来的新剑,侧过脸想看看宋汀的反应,突然,他瞳孔紧缩,下意识地扑身到宋汀肩上。
一切仿佛被定格住了,穿着藏蓝色宫装的帝王与宸妃,在沾染了无数将士血泊的草地里牢牢依偎在一起,只是那华丽的衣袍后面上插着一根利箭,帝王的血融进藏蓝色的龙纹里,瞬间消失不见。
宋汀条件反射般地抱住陈寂俞,刚才那一箭太快,她甚至都来不及叫出声,只是感觉肩膀被一双大手狠狠带过,她甚至觉得自己听见了那箭插进陈寂俞血肉的声音。
一行泪不自觉淌了下来,混着她脸上的血污流到了嘴角,为什幺,为什幺心会这样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