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溪给虞秋过做过一道穗城名菜,蚝皇凤爪。
调好味的鸡爪下放油锅,里边滋滋冒泡,表皮炸得酥脆。捞出来,过过凉水,往烧开的水里煮。十五分钟后弄到盘子里,加入佐料,端往蒸锅,盖上盖,又蒸个十分钟。
等到香气溢出来,调个汤汁,蒸好的凤爪往里边滚几轮,勾芡挂色。出锅后软烂无比,咬下去,满口生津。
八月的穗城,高温高湿,就跟这道菜一样,在暴雨和烈日的交替下,煎熬几道工序,把里边忙碌的人,也熬得卸了力气。
虞秋过是被窗外紫薇花上的蝉声吵醒的。
屋里虽开空调,额头仍然冒出一片汗珠。瘫麻的腿动了动,立刻能够感受到,裤裆处的大量黏腻。
梦了一夜的荒唐。
握拳的手敲几下脑门,虞秋过晃荡脑袋,试图将残余的画面从脑海中赶走。
意淫自己的亲生母亲,这种疯狂的梦,可不要再做了。
射出太多,床单上也沾点痕迹。虞秋过洗好澡,拿着换下来的脏衣物,准备去洗衣机处清洗。
卢溪正在阳台晒衣服。
“小过,你醒啦。”她迎过来,看见他怀里抱着一团,想要接手,“要洗衣服吗?我来吧,我刚洗完一些。”
虞秋过慌乱地藏至身后,“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
自己的生理反应,羞于袒露在她面前。
怕再问,虞秋过赶紧转移话题:“你今天不去上班吗?”
“今天周末啊,我休息。”
“哦……”
“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不、不用了……”
虞秋过捂着衣物,快步走到洗衣机前,掀开盖子塞进去。
手忙脚乱,灰色的四角内裤掉在花色的瓷砖上,没干透的奶白液体还留在裆部。
卢溪眼尖地发现了。
难怪要逃避,原来是小男生的秘密。她没有经验,刚才竟然没反应过来。
虞秋过耳根子都染上血红色,弯着腰,眼疾手快地捡起。
空气里的小水珠滞涩住了,盛夏的热风从阳台吹进来,热得毛孔都屏住呼吸。
卢溪尴尬一笑:“那你自己来吧。”
不等他答,转身进了厨房。
匆匆倒了一杯冰水,卢溪仰头灌下,才抑制住莫名的燥热。
水气凝结在玻璃杯外,浅浅一层白霜。她轻晃着杯中液体,有些恍惚。
看来自己还没学会怎幺把握好分寸啊。
这幺多天,下意识把虞秋过当成小男孩来看待,只因发现他实在太懂事,太让人心疼。
衣服破了,会自己找针线缝。在家待着,会主动打扫屋子。她加班了,会自己下厨弄吃的。
又如前天夜里下暴雨,雷声轰鸣,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外边有动静。
疑心是家里进贼,卢溪举着棒球棍,轻手轻脚地开门查看,却只见虞秋过抱着头,长腿并拢,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
她疑惑地唤他,“小过?”没听见回答,走近了才发现,他浑身颤抖,声音沙哑,极微弱的音节从口中发出——
妈妈、妈妈
“小过?”
又叫了几声,他仍是反复念叨。卢溪手腕垫在他脖子下,抱起人一看,眼皮子也是颤抖的,却没睁开。
像是梦游了。
一道闪电凌空劈开,轰隆的雷鸣紧随其后,虞秋过又打了个激灵,仍旧无意识地喊——
妈妈……妈妈……
原来平日里的冷漠不过是一种伪装,清冷孤僻的男孩子,骨子里还是一只幼兽,渴望得到亲人的庇护。
卢溪的眼泪当即就掉了下来。
将人搂在怀里,慢慢地抚摸他的背,一声声地哄着,“小过,是妈妈……”
将虞秋过接来家中这幺久,她总会因观察到的一些举动,联想起他以前的处境。
不知忍了多少苦,才变成这懂事的模样。
想弥补他,处处照顾好他。却忽略眼前的儿子,也已经是个将近成年的男性。
叹一口气,再饮一口水。
冰凉的气息润过肺腑,令她更清醒几分。
身为母亲,有些教导,始终是她无法给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