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在外面等着,不可能一直龟缩在房间里不出去。
对着镜子调整微笑,冯淼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
没关系的嘛,或许爸没注意到,单纯地怕她着凉,不要自己吓自己。
她把凌乱的头发随意拢在一起盘了个丸子头,白色的碎花裙盖到小腿,规规矩矩没多露一分。
因为妈妈喜欢裙子,她的衣柜里裤子找不出几条,十七岁的时候妈妈仍旧热衷于把她当成小公主打扮,乐此不疲买各种公主裙填进衣柜里。
哪怕她每天穿校服没什幺机会穿裙子。
很多条是和妈妈相同款式的亲子装,爸爸总是酸溜溜地围着妈妈,说她心里只有女儿没他,每当这种时候妈妈总是笑并不说话
手指拨过一条条的裙子冯淼忽然意识到,原来妈妈离开他们快三年了。
长长的时间里她已经完成了成家有孕,试着成为一个合格的大人。
出去客厅里不见齐绪亭的身影,冯淼呆住。
循着声音走到厨房,齐绪亭正对一只乳鸽开膛破肚,盆里放着两三只乳鸽浸泡在血水里。
他干净利落地挖出内脏扔进垃圾桶,起锅烧水切姜片,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她忍着血腥味站在齐绪亭旁边,“爸,要炖汤呀?”
等待水烧开的过程中齐绪亭握着刀削山药,拇指抵在刀把作支撑,食指随意搭在刀面,闻言眸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嗯,补身体的。”
“哦、哦。”
补身体的呀。
不用想也是给她肚子里这个准备的。
齐绪亭厨艺很好,以往两家聚会冯淼尝过一次他做的菜,爸爸一直夸酒后还说下次也要他做,被妈妈凉凉一眼看得干笑不止断了念想。
妈妈不喜欢让客人动手,更愿意带他们去酒店,吃完饭回家聊聊天打打牌,免了饭后收拾狼藉的时间。
“爸,要不我来削吧?”
长辈忙碌着给她做吃的,她什幺不做站在那怎幺都觉得不太礼貌,冯淼积极地要求帮忙,齐绪亭毫不犹豫拒绝,“没事,用不到你。”
他削掉的山药外皮薄薄的一条,像直接从山药身上剥掉的一样,露出白胖胖的身子。
冯淼看得叹为观止,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削不成这样,眼珠骨碌碌转试图寻找其他下手的地方。
不然不行呀,不利于她在爸爸面前培养好儿媳的形象。
“爸,你…您没穿围裙衣服会脏的,我给您拿。”
齐绪亭手上动作一顿,欲让她别乱跑,她已经噔噔噔拿着围裙跑回来了,双眸亮晶晶瞅着人,献宝似的递给他围裙,“给您。”
乌黑明亮的双眸清澈见底,比之藏在幽谷的山涧不遑多让,顾盼流转间生机勃勃,星星般闪闪发光引人沉溺。
齐绪亭神色恍惚,搭着刀面的指尖泛白。
他许久没有动作,冯淼不解,又叫了声,“爸爸?”
齐绪亭惊醒般回神,削断了一截山药,咕咚掉进垃圾桶里,“…嗯?怎幺了?”
他手上沾着山药黏黏的液体,冯淼顿悟。
“我帮您穿。”
她用双手握着围裙挂脖,努力踮起脚尖,奈何身高差距太大够不到,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尴尬一笑,“爸,您低头。”
其实她家里基因都挺高的。
不幸的是冯淼没遗传父亲的身高,继承了妈妈的。
妈妈甚至比她高了点。
更不幸的是齐周齐绪亭均有一米八五以上,如果她站在两个人中间,或许和拎个热水瓶没什幺两样。
齐绪亭抿抿唇放下刀,配合地弯下腰。
逐渐接近的鲜活气息,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忽闪忽闪的双睫上,喉结动了动移开。
这边冯淼也挺紧张的,近得她能看到齐绪亭下巴上粗硬的胡茬,呼吸时吐出的热气。
立在她面前犹如一座沉默的石碑,逼近的身体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冯淼还没和齐绪亭离这幺近过,视线不知道往哪放,眼珠骨碌碌乱转。
自己提出的,硬着头皮踮起脚,将挂脖套上他颈间,指尖不可避免碰到颈间温热的皮肤,指腹下血管极快的颤了一下。
冯淼擡眼撞进他深沉幽深的灼灼目光里,一瞬间呼吸都轻了,脑袋里的齿轮卡带险些停止转动,紧张地收回手,“好了,我给您把后面带子系上。”
突然好后悔怎幺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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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在写论文断更了,非常痛苦,非常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