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

在周维远下楼买早饭的间隙里,江舒静静地屈起腿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她的脾气和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是实打实的三分钟热度。但是三分钟热度也有三分钟收获,起码江舒确实感受到周维远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偏袒和关怀。

从一开始江舒就在想,她和周维远的关系本来就像是藏匿在翠绿山林,那蜿蜒曲折溪水的两条不同颜色的支流,本以为会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沉默流淌,各自流向终点直至干涸蒸发。

可偏偏山间落石溅入溪川,引得涟漪阵阵、水花四溅,打破既定的静谧与无言,偏偏是这溪涧的砂石涌动,使得原本泾渭分明的两条支流逐渐相互融合渗透。

所以,她很庆幸能够遇到周维远,更加庆幸在每个动摇的瞬间,周维远给予她最坚决的反馈和笃定。

所以,她将春潮带雨般炽热汹涌的爱意,尽数赠予周维远。即使身边的朋友经常开玩笑说她恋爱脑,但江舒依然认为,爱一个人,难道就不应该尽兴吗?

被这个冰冷却灼人的时代裹挟着,我们为什幺不去释放自己爱意的热量呢?

江舒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小腿,站起身来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她看了眼窗外和煦的天气,心想着可不能浪费这幺难得的周末。

她打开手机软件,查看着周边有没有好玩的去处,准备和周维远一起去散散心,给那些不安躁动的情绪一个释放。

周维远回来得很快,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再提之前的事情,而是默默地吃完了剩余的早饭。江舒吃的时候不时偷偷地瞄了周维远几眼,发现他确实没怎幺生气,才落下悬着的心。

\"你下午要回工作室吗?\"江舒问道。

周维远摇了摇头,咽下口中残存的食物,对江舒说:\"不回,最近都是霁天在管,我休息会。\"

\"这样嘛?\"江舒的语气明显开朗了许多,\"那我们下午去撸狗吧!\"

\"撸狗?\"周维远反问,\"什幺狗?\"

\"柴犬!\"江舒将手机递给周维远,\"就是这家逗柴屋,我感觉还蛮不错的。\"

周维远接过手机翻了翻店铺评论的照片,上面的柴犬们确实都很可爱。

\"好啊,那我们下午去?\"

\"好!\"

江舒很久之前就想去撸狗了,前段时间和周维远聊天的时候得知他老家养了两只金毛,但他却更喜欢猫咪一点。

而江舒小时候只养过一只中华田园犬,因为照顾的疏忽大意导致小狗走丢了,就没再找回来,为此当时江舒还哭了很久。

中午江舒和周维远准备去逗柴屋附近的商场吃饭,这样吃完饭可以在商场溜达一会散步消食,再去撸狗。

江舒这几天快来月经了,周维远没敢带她去吃辣的牛蛙煲,两人就还是中规中矩地选择了港式。

\"想喝奶茶。\"江舒经过奶茶店面时拉住了周维远的衣角,可怜巴巴地对他央求道。

\"不可以。\"周维远铁面无私地拉走了江舒,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之前医生不是跟你说要少喝奶制品吗,容易长痘。\"

\"我一个月就喝一次……\"江舒不服气地嘟了嘟嘴,气势渐弱,因为医嘱确实是让她少辣少奶。

周维远搂住江舒的腰,在她耳边吹气:\"那也不行。我可不能惯着你。\"

江舒自知理亏,只好作罢,在港式餐厅堪堪点了一杯青柠汁。

饭后江舒陪着周维远去品牌店看鞋,不过她对于鞋只是一知半解。周维远左思右想选了双篮球鞋,江舒腹诽:\"你还打球吗?我怎幺感觉你不拍片的时候,就是躺平的状态。\"

\"所以我这是在激励自己,不懂了吧。\"周维远在收银台前对江舒挤眉弄眼,引得江舒莞尔一笑。

逗柴屋就在商场外面,江舒和周维远没走多久就看到了门店大大的招牌。

周维远扶着门让江舒进去,随后在前台隔着矮矮的栏杆门就看到了对新面孔异常热情的柴犬们。

江舒已经被吸引得几乎整个人都趴在栏杆上了,周维远无奈地笑了笑,问前台怎幺支付。

服务员很耐心地让周维远扫了码,微信授权登录后又扫了入场时间,再递给两人各自一双鞋套,确保手部消毒后便让两人进去了。

江舒挑了张柴犬最聚集的桌椅坐下,周维远拿着前台送的冻干和狗粮放在桌上,引来更多的柴犬在两人裤脚边徘徊。

\"两位之前来过我们店吗?\"服务员走到桌边,亲切地问道。

江舒和周维远异口同声地说了没有,服务员便熟络地说:\"那我来帮二位介绍一下。今天我们店里的狗狗一共是七只,它们的名字是根据柴米油盐酱醋茶取的。\"

服务员指了指江舒旁边的一只黑柴,介绍道:\"这只叫酱油,是一只黑柴,但是它是我们店里唯一一只不能抱的狗狗,因为它脾气很差。\"

话音刚落,酱油便不满地发出了哼哼声,似乎是在反驳。江舒顺势摸了摸它的脑袋,就发现有一只白柴跳上了桌子来抢冻干吃。

\"啊,这只叫盐丝丝,是店里唯一一只白柴。\"店员介绍道,\"丝丝是小姑娘,平时蛮害羞的。\"

周维远看到一只戴着伊丽莎白圈的柴犬,问店员:\"这只怎幺了吗?\"

\"噢,它是奶茶,最近来大姨妈了,所以给它套了个圈,怕它咬姨妈巾。\"店员解释道,\"两位如果要抱狗狗的话要跟我们说哦,不然它们会有很强烈的应激反应。\"

\"好的!\"江舒已经完全沉溺在被狗狗包围的美好当中,她倒了几粒狗粮在掌心,伸到一只柴犬面前,看着它小心翼翼地先拿鼻子嗅嗅,才斟酌着张开嘴吃了下去。

周维远刚拿出一粒冻干,便吸引来好几只蹦蹦跳跳的柴犬,他还没将冻干放在掌心,就已经被另一只黑柴抢走了。

江舒蹲在地上抚摸着一只柴犬的下巴,问店员:\"我可以抱它吗?\"

\"可以啊。\"店员走来,手掌伸入柴犬的前肢下,托着它的屁股抱了起来,\"但是你得站着抱,坐着抱不稳。\"

江舒小心翼翼地从店员手中接过四肢乱晃的柴犬,赶紧托住它的屁股。

\"你就把它屁股托着就行。然后抱着它的时候最好避免让它和其他小狗对视哦。\"店员叮嘱完便继续去接待其他顾客了。

江舒抱着柴犬,时不时轻轻地颠几下,小狗也很乖,趴在江舒的手臂上,不时拿舌头舔着她的手肘。

\"啊,它怎幺一直舔我!\"江舒笑着向周维远抱怨,看到他拿出手机在拍照。

江舒以为周维远在拍柴犬,便侧了侧身,微微擡高手臂让柴犬的面孔能够清晰地显露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隐约感觉被侵犯了自己的肖像权,柴犬晃动着四肢开始挣扎,江舒不得已只好将其放在地上。

\"我想看看小狗的照片!\"江舒坐到周维远身边,好奇地想看看他拍的照片。

周维远将手机递给江舒,说:\"拍的是你。\"

照片上,江舒眉眼弯弯、嘴角带笑,清澈的眼眸就像清晨山林里幼鹿鼻尖上的露珠那般透彻,荡开了层波,在这凛冬也使得雪霁初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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