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错过

“是太祖的安排,也算是太祖替...”佑安求来的,这几个字,他终究没有在佑安太子的墓前说出口。两个垂垂老矣的老者同时丧子,失女,究竟谈论些什幺,达成了什幺协议。虽未可知,但心思大概都是一样的。“太祖命人销毁了尉迟澜的书册,也让人刻意淡化她的存在。只为让她与佑安太子同葬于此。”

公平与否?这个词汇在皇族天家是不存在的。她并非本人,也非亲族。更无法替她问上一句,这是她想要的吗。就听元玢突然说道。

“尉迟家满门英烈,她的兄长幼弟均阵亡于战场。虽有老家主在,但怕也无人知晓尉迟澜心中所想。不过...”他将人圈在怀里,在她眉心之处印下轻轻的烙印。“阿若,她是为佑安太子自刎而死的。只为了不让别人损坏他的遗体,便让自己的部下提着她的头颅献给敌方,引走的追兵。”

这倒是姜修若始料未及的。这个仗剑潇洒的女子,到底是因为忠烈,还是因为那份潜藏于心底的未知萌动而做下的决意。怕是,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

“生未同寝,死同穴”元玢轻嗤淡笑,脸上有着他独有的不羁霸道。“他想要的从来都是生同寝,死同穴。生是他的人,死也只能是他的。”

但他并未直言出口,转而说道,“阿若可知仝玮后来如何?”

见人摇头,就直接将后续说给她。

仝玮与尉迟澜师出同门,自小感情要好。他们下山之时,在师门各取得一柄宝剑,唤苍青和如虹。如虹乃尉迟澜所配,苍青被仝玮拥有。他们定亲之时,便交换了各自的佩剑。

后来仝玮失忆忘情,本应退回各自佩剑。可如虹不知为何,被仝玮所失,双方就搁下此事,只解除了婚约。

直到尉迟澜用苍青自刎而亡,苍青悲鸣封剑。仝玮才大梦初醒,可那时一切都太晚了。

他与太宗联手摧毁了南炬国,复了仇。可又不得不为了母亲的遗命,销毁了父亲阴谋的证据,让众人拥立刚满五岁的幼弟为安定侯。

他挑断了奚瑶的手筋脚筋,割断了她的喉咙将人交于太宗。用失而复得的如虹自刎而死,临死前让太宗将他葬于尉迟家的族地,尉迟澜陵墓的旁边。

“可那里...”既然尉迟澜身在皇陵,那尉迟家族地岂不是...

“不过一座空坟而已。”元玢冷然一笑。说不出是对仝玮此人的厌恶还是欣赏。

姜修若眺望远处威严雄壮的皇陵,广阔的城垣,眸中变幻不定。她想,她或许明白元玢带她前来此处的用意。可最终,她也只是半垂眼帘,默然不语。

洛华庵位于京郊偏远的一处山坳之中,周围树林繁茂,道路崎岖狭窄,仅一条大道通往外界,形成一道天然的围拢屏障。正因如此,这里不常会有人前来求佛问签。久而久之,此处竟然成了簪缨世族流放族中女眷的牢笼。

天刚方亮,清风将庵门前的树枝吹的吱吱作响。一位年岁不大的沙门尼打着呵欠推开大门,脚步迟缓的向外走来。怀里拖着一条长长的扫帚,帚草在地下发出沙沙的刺耳细声。

她懒散的跨过庵前门槛,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什幺。不过还未等她走下石阶,就听到远方传来“哒哒”的马蹄声音。不过多会,马车就已驶到她的近前。

“请问小师父,此处可是洛华庵?”

她听车辕上的男子朝她问道,她感觉她像是点了点头,又似乎没有。不过片刻,男子便掀开车帘,从车上扶下来一位面容激动的中年男子。随即又下来一位不到及笄之年的少女,瞧着清秀腼腆,文静瘦弱。脚下虽紧紧跟着前方的男子疾步朝这边走过来,眉眼间却又忍不住的好奇朝四处张望。

“看样子是来找人的。”沙门尼见状,心中暗忖。下一刻,又忍不住的哂笑出声,“真会有人前来这里寻人,若早有此意,又何必多此一举将人送来。呵...”

还未等她叹完,便见来人已走到石阶下方,朝她作揖行礼,顺便将他们此行的目的告知。

“请施主稍后,小尼回禀一下静安师太。”

说完,她也不等来人回应,便径直进了庵里,并随手将庵门重重合上。徒留瞠目结舌的三人静静的望着紧闭的洛华庵大门久久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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