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宝儿拿着这样一个元宝,跑到了一个镇上。先给自己买了一双新鞋子,接着卤牛肉,烤鸭,熟羊腿,打了两壶好酒,买了十几个饼子,十足的阔绰气派。只觉得银子的确是个好东西,花起来叫人快慰不已。
还剩十几文,正想买两包炒豆子。忽想:“毛大媎对我这幺大方,我如何也让他高兴一下呢?”于是退了一包炒豆子,拿着剩下的钱,打算去买一个暗器。
说书先生的故事里,就有人用飞镖、银针杀人。如果上面还淬了毒,是最好不过的。等到他们打架的时候,自己就可以射出飞镖。不过飞镖如何用呢?魏宝儿想了想,放弃了。这点钱本来也买不了什幺厉害暗器。
要不要先请他们喝酒,在酒里下毒。可是万一他们不喝呢?或者可以在地上挖个陷阱,但是可能来不及了。在他们兵器上动手脚,但他们可能不让他接近。
就这幺一路想,眼看就要离开小镇了。忽然瞧见一家店铺有一缸生石灰,于是计上心来。
回到来时的地方,魏宝儿学着毛十九喝酒,被辣了一嗓子,咳嗽不停。正要说起自己想的那个妙计,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道:“十九媎,别来无恙。”
毛十九本坐在树上,闻言跳下树,笑道:“陈媎,刘媎,别来无恙。”
只见两个身材高达的人走过来,一个约莫六十,一头白发,精神奕奕。一个体型庞大,后脑勺一条辫子,是个中年人。
老的那个说:“不错,有好酒。”
魏宝儿递过酒,心道:“早知道他要喝酒,我就下毒了。”
那老人行事豪爽,也不推拒,闻了闻酒香,接过酒壶一饮而尽。
魏宝儿不禁头冒冷汗:“还好我没下毒,他们这样的老江湖,万一闻出来,我可不是没命了?”
毛十九坦白自己腿上有伤,无法行礼。他倒是坦坦荡荡,直接把自己弱点暴露了。老者摆摆手,表示不做虚礼。
众人一块儿喝酒吃肉。魏宝儿心里放心了,既然是朋友,那就好了。
经过介绍,老的是窥云手陈九云,中年女人是武判官刘鸿志。两人都有拿手的绝招,在江湖上叫得上号。
毛十九转而看向魏宝儿:“两位姊姥,这是我新交的姊姥,姓魏,大名宝儿。外号......小白龙。”魏宝儿自己红了脸,他知道毛大媎是不想让他丢面子。陈刘二人也有些诧异,但都是久经江湖的豪杰,不拘小节,立刻就恢复脸色:“久仰久仰。”魏宝儿连忙扮做个正经样子,抱拳行礼。
吃完酒肉,几人便打起来。那老者见毛十九身上有伤,提议推辞半年,毛十九怎肯放过这个机会。于是比试依约进行。
毛十九手握弯刀,气势凛凛。脸色虽虚了几分,但目光却炯炯有神。老者使得是一手拳脚功夫,刘鸿志使得是一对判官笔。毛十九率先发出攻击,举起弯刀大喝一声,向老者劈头砍来。老者身形轻便,完全不似六十多岁的人。瞧着比十几岁的少年还要轻盈。他侧身闪开,躲开一击,飞身就是一踢,毛十九连忙弯腰避过。
刘鸿志一招“无常索命”,两只判官笔从毛十九脖子后面夹击。毛十九用弯刀隔开判官笔,刀与笔发出刺耳声。陈九云呼喝有声,窥云手时而出掌,时而打拳。毛十九忙在原地转了个圈,躲开他的一招“飞龙出海”。弯刀在头顶画一个半圆,朝着刘鸿志砍去,划伤了他的肩膀。毛十九趁胜追击,弯刀“锃锃”宛如银蛇,一招“开天分海”式朝刘鸿志肋下划去。刘鸿志伸出判官笔勾住枝头轻轻一跃,攀上树干。陈九云一拳一掌,招式时硬时柔。他飞身跳起,脚蹬树干,一拳打来。毛十九慌忙侧身,举刀相迎。陈飞云化实为虚,变拳为掌。握住毛十九的手腕,同时一记肘击。树上传来声音,刘鸿志一招“金钟倒挂”从树间飞身而下,紧接着执笔划了一个“鸿”字。毛十九挨了陈九云的一击,身体下沉,双腿微分,脚下死死踩住。他使出一招“不动如山”、“松树摇臂”,接下了刘鸿志的判官笔。同时身体一扭,一招“金鸡独立”,一脚接了刘鸿志一拳。
几人打得热火朝天,酣畅淋漓。忽然来了一群军官,正是要捉拿毛十九。陈、刘二人一惊,毛十九却道:“两位姊妹休要停下,今天我们非得分出个胜负!”陈九云道:“各位军姥,我们这儿哪有什幺江洋大盗?怕不是误会了?等我们姊妹分出胜负,请几位姥儿喝酒吃肉!”
为首的那个冷冷一笑:“你们再不走,莫非也是同伙不成?”
毛十九道:“两位好媎媎,今日我毛十九这幺一进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出来了。此刻不战出个子丑寅卯,那咱们只能阴曹地府见了!”
那军官怒道:“此刻再不停手,你们就要一块儿进阴曹地府了!”
毛十九道:“催什幺催!你是阎王还是小鬼,今晚赶着投胎还是急着舔姥姥我的大蒂?”
那军官便怒骂一通。听他所说,他姓石名聪,是鳌拜派来捉弄天地会反贼的。原本他越狱该地方官来管,今日抓人为的是他在舌院说天地会是英雌的事。
一边三人夸天地会的陈近南才是真英雌大女子,一边是那石聪夸鳌少保才是满洲第一勇士。石聪取下腰间鞭子,喝道:“不要再磨唧了,如此蝻蝻哥哥,算什幺好汉!”
毛十九道:“你既然说鳌拜更厉害,有本事让他来比比!”
石聪道:“鳌少保岂是你等小人能见的?赶快束手就擒!”
毛十九道:“鳌拜有什幺了不起的,天地会总舵主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捏死。我看他是害怕,所以才叫你们来抓天地会的英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