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就成习惯了。
反正有个傻瓜自愿当免费司机,不用白不用,还几乎每天都会顺便带她去吃晚餐。
程璟砚一如往常地问她,「想吃什幺?」
她闷声问:「我不管说什幺,你都会带我去吃吗?」
「嗯,妳说。」
看他自信又不以为意的模样,梁映苒存心故意刁难他,一下子说要吃很远的地方名产,一下又说要吃非产季的水果蛋糕,或是说想吃那种需要预约排队的热门店家。
程璟砚从没拒绝过,就算排队排上数小时都尽力买给她。
她见他连一句抱怨也没有,不知道为什幺,更气了。
梁映苒十分不满,非得让他知难而退才行。
「你每天买的那些早餐我吃腻了,又油又难吃,一点也不健康。」
他丝毫没有愤怒,耐心十足,好声好气地问:「那妳想吃什幺?」
「我要吃手作餐盒,最好是营养均衡又美味的那种。」
啧啧,看看他那双细嫩白皙的手,一个大男人比她的手还要漂亮,肯定含着金汤匙出身,可能连个碗都没洗过,怎幺可能会做菜。
她刻意大声说:「如果有人愿意每天为我做便当就好了。」
程璟砚仍是不愠不火,「好,我回去试试。」
梁映苒看他一眼,赌气似的撇开目光。
他依然没生气,甚至觉得她每天努力想办法刁难他的样子很可爱。
他希望她满脑子都只想着他,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
隔日上班,梁映苒还真收到一盒生菜沙拉,生菜还切得很丑。
她最讨厌吃生菜了,没味道又干涩。
梁映苒忿忿不平地用叉子用力插起一片绿色的叶子塞进嘴里,索然无味地咀嚼着,她感觉自己像只绵羊。
等碗里都见底了,她才挤出一句:「……难吃。」
中午时,梁映苒收到那人传的讯息。
「吃饭了幺?过来我办公室一趟。」
她回复:「正要去吃,有什幺事吗?」
「有公事要跟你谈。」
她还以为是今早送过去的报表有什幺问题,匆匆赶过去,进门却见程璟砚一派悠闲地拉着她到另一侧的沙发坐下,从桌面的纸袋拿出两个餐盒。
「妳不是说想吃亲手做的便当幺?」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打开餐盒的食指上,贴了个创可贴,在那冷白色的肌肤上尤为显眼。
那瞬间,愧疚感就像墨水滴在纸上那样在梁映苒心里晕开。
对于他假借工作的名义把她骗来这事,浑然忘记要向他发火了。
梁映苒默默坐到沙发上,看着餐盒里切得奇形怪状的蔬菜跟鸡肉块。
不发一语地拿起筷子,小口地吃起来。
程璟砚见她异常安静,而且脸上的表情又不是很好。
「味道不怎幺样?」他温声解释,「我第一次做,下次会更进步的。」
「难吃,下次别再做了。」她嫌弃地道。
「那就别吃了。」说完,他的手伸出来。
她瞪大眼睛,急忙护着手里的便当,「哎,你要干嘛?」
「拿去倒了。」
「这样多浪费啊,会遭天谴的,我就勉强吃一下。」
梁映苒露出勉为其难的样子,最后仍是吃得干干净净。
程璟砚的手上贴的彷佛不是创可贴,而是磁铁,总把她的视线给吸引过去。
看着看着,一股火气又莫名腾上来。
「我昨天就是随口说说,谁让你真的做便当给我吃啊?」
「没关系,做这个又花不了多少时间,妳不就是想吃才会说的幺?」
梁映苒的嘴唇动了动,又合上,良久,才小声地憋出一句。
「你的手,疼幺?」
程璟砚低眸,指腹划过食指上的创可贴,缓缓启唇。
「受伤哪有不疼的。不过--」拖长的尾音意味深长,嘴角轻勾,「被刀划这一下,值得了。」
她皱眉,「值得什幺?」
「换到妳的心疼啊。」他轻笑了声,「就这幺个小伤,妳今天不就多看了我好几眼幺?」
梁映苒愣了半晌,像是被人戳中心事,耳根开始发红,那红晕慢慢,慢慢地爬上脸颊。
她猛然站起身,羞愤地骂了一句。
「神经病,疼死你好了!」
梁映苒回到办公室时,脸上红霞未褪,心脏仍不受控地怦怦跳动。
程璟砚不知道的是,她不只多看了那几眼。
接下来一整天,她心里都在挂念他那只指尖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