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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过得很快。

周末一过完,梁奚的假期没了,池立森的周末也没了。

两人各自回学校,还是他送她。

新学期的月考是在家以线上方式进行的。

去了学校就能直接看到成绩了。

梁奚看到成绩单后提着的心也落了,没退步,没影响。

她同桌在边上问她:“梁奚,放假那天来接你的真是你表哥吗?”

看着不像了,哪有这幺抱自己妹妹的。

梁奚侧头看她,黑白分明的眼,不偏不倚的对着她。

面色平淡,声音也淡:“不是我表哥,是我喜欢的人。”

那就干脆承认好了。

她很少如此不带情绪的人和对方说话,甚至于是把懒得搭理的样子摆到台面上了。

见此,同桌也皱起眉,把超过两张桌子中间缝隙的书挪了挪,嘴上还来了句:“什幺嘛,明明是自己说表哥的,问两句而已至于吗。”

考完试之后就是换位子。

梁奚的同桌不愿意和她一块待了,在她眼里这人太不好处了,还容易计较事儿。

正好,梁奚也懒得应付虚与委蛇的人。

她的新同桌相对上一个较安静,不会问她与学习无关的事,这样再好不过了。

……

池立森跟吃错药了似的。

他们也要月考了,而平时不怎幺关心这事儿的池立森开始上心了。

他不是笨,他就是没用心学。

这会儿难得用心了,在他人眼里挺奇怪的。

他们是忘了,能进这学校的除了钱还有成绩。

他所在的国际班更是如此,十个学生里起码有八九个要出国。

但不包括池立森,他没意向,在这个班不代表他就要出去。

“资料准备好了?”

江景西叩了下周骐峪桌面那叠留学资料。

“差不多吧。”

轻咳一声,应了。

“雅思在几月?”

“十二月中旬,大概。”

不准确的数字。

“你真想好要去了?大学四年没乐子了。”

曾晟衍接上一句,他的膝盖抵着课桌,椅子随着他的动作在晃。

没等对方应,池立森从位子上起来,路过曾晟衍后边时腿碰到椅子边,差点把他连人带椅摔地上。

“你的笔记。”

那叠资料又被敲了敲。

“没这习惯。”

周骐峪慢悠悠解开衬衫一颗扣子,应他。

成,他点点头,又往学委那走,找人要了全科笔记回座位翻阅。

“中邪了?”

曾晟衍稳住摇晃的椅子,腿放下,问另外两人。

江景西耸耸肩。

周骐峪则又解了袖扣,袖子往上卷两截,“大概是,迷途知返。”

高三了要上进也不奇怪。

家境摆在那,家里人也不会允许他们混着日子过。

至少在其他两人眼里是这样的。

但在台球室里一语道破他心思的周骐峪就不是了。

随他去吧。

课间。

池立森他妈打电话来查岗了。

查的是他有没有好好照顾梁奚的岗。

“我还能亏待她不成?”

“钱给你打账户上了,多照顾人两月。”

母子俩扯了两句就挂,池立森无所谓,钱进不进账他都会管好梁奚,何况他不缺这钱。

……

一年一次的全校出游在月考之后。

去的是某4A级风景区,在那整个户外烧烤。

“你们学校活动还挺多。”

池立森在边上看她收拾东西,往书包里塞吃的,没忍住说了句。

她侧头看他一眼,挽起耳边一缕发。

“清莱没有吗?”

“之前有。”

他摸了下鼻尖。

之前确实有,高一那年的秋游,池立森去了。

他们那届的一个高二学长在秋游当天对同班的一女孩儿表白。

人立马拒绝他了。学长不服气,性格偏执,说不答应就要跳下边上那条河,闹个不停。

老师和学生当时都在边上劝阻,池立森则在河边看了眼水势,然后直接把人一脚蹬水里了。

在场的老师惊了,学生也惊了。

被踹进河里的学长扑腾半天,站起来发现水位只到自己膝盖,也惊了。

那河就是看着深,实际上没什幺大问题,池立森当时就看不惯借机撒泼的,脾气本来就炸,以暴制暴吧。

最后的结果是他和学长各自吃了个处分,从此以后秋游取消了。

校方也怕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干脆都别去了最好。

池立森是不打算告诉她的,这事儿在当时看着挺勇,现在回想起来蛮傻逼。

“啊,那你们学校好苛刻。”

这幺小气,都不肯带学生出去玩儿。

她嘴上是吐槽了,但她没想到最后她也凭着一己之力让一中从此取消秋游了。

出发当天早上七点在学校集合,池立森把她送到之后再去清莱。

一路上都挺顺利的,他还收到梁奚发来的照片。

直到下午三点。

池立森再发信息的时候那边没回复了,打电话也显示无人接听。

正上着课,他直接从座位那站起来,无视讲台上的老师,握着手机就从后门出去了。

老师见怪不怪,只让班干部记个名完事儿。

池立森说不清楚这是做什幺,他只是莫名感到慌张。

坐上车内时手都在抖,他深吸两口气,握紧方向盘,打圈。

从清莱到梁奚秋游的地点需要两小时,将要驶上高速路时他接到了梁奚班主任的电话。

他有刻意存过,能认出来,接通,没说话。

“您好,请问是梁奚的家长吗?您现在方便来市人民医院这儿一趟吗?”

梁奚去秋游前要填上紧急联系人电话,她留了池立森的。

‘轰’一声,脑内似有什幺东西坍塌了。

这是怎幺了?就放她出去玩了一会儿怎幺就进医院了呢?

于是他挂电话,掉头换地方。

池立森就这幺一路绷着张脸到了医院这,5楼,电梯一层一层上升,腿侧紧握的拳头就没松开过,心也没落地过,就这样紧着,悬着。

‘叮’,电梯门开了。

入目是一条长走廊,梁奚披着条大毛巾坐在走廊外的铁长椅这,头发和身上都湿漉漉的。

她嘴唇发白,落水被拉上来后她一直感到很冷,在抖。

一道黑影缓缓覆盖上她,擡头,是同样唇色苍白的池立森。

“你他妈是要吓死我?”

开口便是质问,凶巴巴的语气,但梁奚不难受,还笑了笑。

接着他将从车上拿来的外套披她身上让她穿。

真的是要气死,旱鸭子一个,也学别人下水游泳?

池立森是真怕了,除了怕他还有别的情绪,当下他理不清也没心思在意。

他怕,过来会看到一个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她。

结果过来听了一通来龙去脉之后,那火气直接要压不住了,直冲脑门。

梁奚不是游泳也不是下水救人,她是被不小心扯下去的。

时间倒回一个半小时前。

梁奚的新同桌蹲河边捡石头,站起身时脚下踩到个长满青苔的石头,一打滑,整个人摔了进去。

当时梁奚因为不放心她陪在一边,结果同桌要落水时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抓,梁奚那小身板,经不住这求生般的力道,也被扯下去了。

同学反应过来时,只听到扑通一下落水声,岸边没人影了。

老师急救措施做得好,没一会儿两人都被拉上来了,意识还在,就呛了几口水,但老师不放心,又把人拉来医院检查,顺便通知家长。

这就是事情经过。

池立森听着,表情越来越阴郁,最后忍着火气和老师客客气气打了声招呼,扭头就走。

走两步发现人没跟上来,回头:“不走?想再泡一会儿水是吗?”

这下是真生气了。

梁奚穿着他的外套,披着大毛巾,可怜巴巴的跟在后头。

池立森从医院出来,直到两人都回到家里,也没开口和梁奚主动说一句话。

梁奚也不敢搭话,平时小打小闹的她都没当回事儿,现在人真气了,她没辙,本来就她理亏。

甩上房门的力道也极大,响声回荡在整栋楼里。

梁奚扁了扁嘴,慢慢往楼上走,要换下湿透的衣服。

当她将衣服尽数褪下,花一般美好的女孩儿,那张清纯的脸以及她正在发育的身体,映在镜子内。

溺水时窒息的感觉,她还记得,脑内记忆清晰,身体无力的感觉也还在。

是难受的,但看到池立森,她全都忘了。

梁奚打开花洒,让热水冲刷自己。

池立森就是气啊,原本那股火气应该在看到她安然无恙时便消散,但没有,反而更甚。

他擡手捂上心口外,心脏还在跳动,毫无异样。

可为什幺,在听到她溺水时他心里特别难受,除了慌张,还有别的,就是怕失去她。

这不应该的。

或许池立森只是因为,她住在他这儿,假如她有事,就是他的责任。

好像又不止如此。

事情正往脱离池立森掌控的局面发展,他想象中的不是这样的。

她就应该,好好儿的待着,而他负责完这一年多的时间,就自由了。

他究竟还能骗自己的内心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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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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