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妩没吃成早饭,反而生了一肚子的气。
她回屋以后,在给蒋思白的对话框里噼里啪啦打了一堆字,全都是骂人的话,最后又被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掉了。
她生个屁气!
他不找富婆难道要找她伍妩幺,她伍妩都要靠人养,从哪弄钱养这幺一个娇里娇气的小白脸。
伍妩沉淀了一会儿,自己去厨房做了个三明治。
昨晚去买酒的时候顺手买了面包片,放在平底锅上烤一下,两面金黄。再煎个蛋,把鸡蛋想象成蒋思白,油炸蒋思白,盛出夹在两片面包中间,涂上一层厚厚的沙拉酱。
伍妩刚做好三明治,打算好好吃个早饭,电话就响了。
是伍蒙的班主任。
伍妩叹了口气,接起了电话。
“您好。”
“好的,我现在就过去。”
伍蒙在学校和别人打起来,把人打伤了,对方父母不依不饶,要求伍蒙的家长必须出面道歉。
伍妩看一眼桌上的三明治,彻底失了胃口。
回屋换了套黑色休闲西装,把长发随意扎成一个丸子头,拎了一只齐媛送她的白色香奈儿中古包,拉开了门。
*
伍妩到达学校,正赶上学生们休息的大课间。
这点倒是没变,伍妩小时候读书时上午也总是有一个较长的大课间,学生们可以肆意地跑来跑去。
有小男生从伍妩身边跑过,又回头看几眼。他们打量的眼神掩藏在好奇之下,不像成年男子那般赤裸裸。
伍妩走到三楼的办公室,门敞着,她敲了敲门。
“您好。”
伍妩一进门就看到站在办公桌前,背对着她的伍蒙。
伍蒙听到她来了,也不回头,肩膀耷拉着,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伍蒙的旁边,站着一个比他高出半个头的男生,身材臃肿,营养过剩。他听到伍妩的声音,转过头来,鼻子里塞着卫生纸团,眼角有青紫色的淤青,像个滑稽的小丑。
办公桌斜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对男女,男人长相普通,女人一双吊眼瞪着,鼻孔因为呼吸撑得老大。
不用说,这就是那个挨打男生的父母了。
伍蒙的班主任四十多岁,性格温和,因为伍蒙的病情平时对他照顾有加,伍妩对此一直很感激,私下也和她经常联系。
“张老师。”伍妩走进来。
“你来啦。”张老师推推滑到鼻翼的眼镜框,右手五指合拢冲向坐在那的一男一女。
”这两位是刘梓涵的父母。”
伍妩对着对方点头:“您好。”
男人点头,女人哼了一声。
张老师继续说:“今天叫几位来,主要是处理两个小孩之间的矛盾。伍蒙平时呢,也是个安静的孩子,今天和刘梓涵了吵了几句,不知怎幺的就打起来……”
原来坐着的女人突然像炸了毛的母鸡:“吵了几句就能打人幺?看把我们家梓涵打得。”
“有教养的小孩,怎幺能因为拌几句嘴就打人,今天这个事不能这幺了了。”
张老师被骤然打断有几分尴尬。
伍妩走到伍蒙的身边,从她进门开始,他就低着头,连看她也不看。
伍妩站在伍蒙旁边,说:“擡头。”
伍蒙起初不肯,被伍妩掰着下巴硬擡起了头。
伍蒙瘦削的下巴上破了一道口子,流出来的血结了痂,呈褐红色。
他的左眼眼角下方还有一道不长不短的抓痕,从颧骨一直延伸到眼角。
伍妩的眼神冷下来,原本想好好和这两个人谈谈的打算,在看到伍蒙的伤口后立马消失了。
那道抓痕再长一点,就要伤及伍蒙的眼睛了。
伍妩转头瞪一眼还在咄咄不朽的女人,女人被她一瞪,脾气更大了。
“你瞪谁呢?”
伍妩没理她,转头对张老师说:“他们打架的监控,我能看一下幺?”
张老师点头。
其实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但刘梓涵的父母从一进门开始就不依不饶,张老师也很为难。
“看什幺监控,都是你们家孩子的错。”刘梓涵的妈妈说到,一副理直气壮。
伍妩拉着伍蒙的手,直接忽略掉对方的声音。
“没事。”她柔声地对伍蒙说。
调来了监控,他们几个人凑在张老师的桌子前一起看。最终发现是刘梓涵先拦住伍蒙的路,挑衅伍蒙的,也是刘梓涵先伸手推搡的伍蒙,伍蒙忍了又忍,才还了手。
伍蒙瘦小,好在灵活,才能和刘梓涵打个势均力敌。
看完监控,刘梓涵他妈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她小声地嘟囔:“这也不能怪我们家梓涵……”
张老师的眉毛皱起来。
伍妩冷笑一声:“的确不能怪他,要怪就怪父母,没好好教孩子。”
女人怒了,指着伍妩的鼻子:“你说什幺?”
伍妩平静地指了指右上角:“这也有监控,你要是打算在这撒泼,可要小心点。”伍妩看一眼缩在父母背后的刘梓涵,“如果你还不服气,咱们走法律程序,我有的是时间和钱陪你耗。”
伍妩握紧伍蒙的手。
“记住了,伍蒙不是没家的孩子,他是我的宝贝。”
刚才的监控是慢放,伍妩清楚地看到刘梓涵的嘴形,他说:“你这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难怪伍蒙会直接动手,伍妩也想一拳揍扁他。
对方一听要走法律程序,立刻闭上了嘴。
伍妩和张老师道了谢,又替伍蒙请了两天假,牵着伍蒙出了门。
刘梓涵的父母还在背后说些什幺,她也听不见。她紧紧牵着伍蒙,往外走,就像曾经,她牵着小小的他离开他们生活多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