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雨的季节,雨总是来得强烈又突然。中午还艳阳当空,下午天就唰得阴了大半,到了傍晚,天已经沉得如同黑夜,哗哗得下起雨了。
江娇宁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自从和裴扬舟中午在花园见了一面户,他就没再出现,她于是被这场雨堵在了医院门口。
要是她提前几分钟,还可以跟着剧组的人一起坐车离开,可她偏偏侥幸,想着雨不会这幺快就来,去了趟卫生间,再出来时,雨线已经密密麻麻成了片雾了。
“早知道就快点走啦。”她撇撇嘴站在门口,看着周围的人群打着伞离开,痛恨自己这幺多年习惯了依靠裴家的人。
要下雨有管家提醒,没带伞有司机来接,只是裴扬舟回来之后,以“帮她独立”之名把她带出裴家,才导致了她现在孤身一人站在雨外不能向前。
偏偏手机也关机了。祸不单行。
春天的雨去的应该也快,或许可以等等。正这幺想着,旁边一道身形在她右侧停下脚步。
“没带伞吗?”
江娇宁擡头看去,陈入澜已经换下了白大褂,穿上了件浅灰色的薄羊毛衫,袖口处整洁得挽起一截,露出凸起的腕骨。
她咽了口口水,点点头。
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在她身上只放一秒。“如果方便,我可以开车送你。”
江娇宁双眼一亮,立马答应下来。
只是客气一下的陈入澜却一怔,随后打伞带她去了地下停车场。
头顶还在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一把伞遮不住两个人,江娇宁的衣袖处淋湿了些,她低头整头发的功夫,陈入澜已经把车开了过来。
江娇宁下意识地坐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手下总觉得不太舒服。他这车照理算得上好车,内饰也毫不逊色,只是江娇宁坐惯了裴家的高档皮料,习惯了上下车不用自己开门,总觉得坐在这里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滴”的一声,陈入澜打开了车载音乐,是一首轻缓的钢琴曲,却不是烂大街的曲子,是真正懂钢琴曲的人才会知道的小众曲目。
江娇宁有些吃惊,“你还挺有品味嘛。”
陈入澜没有回答,只轻笑了声。本不想说话,想起中午在花园的事,却总觉得副驾的女孩与他想象中的不太相同,不自觉打开了话匣子。
“以前总是学到凌晨,听听解乏。”
江娇宁倒是有些惊讶瞥他一眼,“学到半夜?”
“专业选的好,年年似高考。”他歪头看她,“没听过?”
“高考...”江娇宁倒是犹豫了一下,“当时还想学点法律之类的呢...”
“后来学了什幺?表演?”
“啊...”她抿唇许久,才看向窗外,装作不经意道,“还没有高考呢。”
前面刚好是红灯,陈入澜刹车踩得急,江娇宁忽的往前倾,听到他问,“未成年?”
心头痛了一下,她答:“19岁,因为家里的事停了两年学,下学期升高三。”
想到他上次和她搭戏时,她在他面前敞开大腿骚得没边,眼神暧昧缱绻,水渍在内裤上都清晰可见,是他平时看一眼都会不好意思的模样。
竟然才上高二。
忽然不知道说什幺,他也无心去问她家里的事,车开到大道,问了嘴地址,他又在心中暗惊于她竟然住在市郊最昂贵的别墅区,接下来便只专心开车。
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陈入澜确实有一瞬间后悔自己带上这幺个累赘,可反正他今天无事可做,来回也算是散散心。
市郊风景很好,许多外地的富商也爱来这里购置别墅,阳台看出去是大片的湖泊,夏天绿荫繁盛,湖面上常有天鹅;冬天湖面结冰再落上雪,银装素裹更是好看。
现在是夜雨绵绵,落雨成丝,别墅前亮着盏灯,昏黄灯光下站着一个高大又极具压迫感的身影。
江娇宁甚至来不及打伞,推开门就跑了过去。
“你是知道我快回来了吗?”她眨眼笑着。
笑得让裴扬舟更烦躁,从下午就联系不上她的烦躁在看到他们两个人一起出现的瞬间化为怒火燃烧起来。
未来得及开口,陈入澜打着伞慢慢走了过来,还不忘了踩着没有积水的地面,怕沾湿了鞋。
江娇宁撇撇嘴,想着这人还挺讲究,又在裴扬舟的身边冲他擡眼一笑,“谢谢你送我回来。”
裴扬舟也笑。
“来回四个小时的车程,倒是你费心。”
话里话外的意思,在场没一个人听不懂。
可陈入澜却看着裴扬舟,想着他看着将近三十了。
年近三十岁的男人,和19岁的女孩在一起,图的是什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不过这样的想法不过是一瞬,他没心思去管别人。
客气回应,他不多看江娇宁一眼,转身开车离开。
倒是留下江娇宁有些尴尬。
下一秒,她被裴扬舟带进门内,木制的大门在她身后“砰”的一声关闭,她后脑一震,被裴扬舟甩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