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
听说长公主要为阿影办成人礼，欧阳夕和皇帝兰塔钠都大吃一惊，并且想都没想一并否决。
由于羽化人一族是在“灭世邪神”死后，才趁着东洲大陆的人类妖族还未从那场堪称“末世”的大灾难中恢复元气，举族从过去几乎与世隔绝的空之大陆迁徙而来建立帝国，至今仍保留着自己古老的信仰文化，贵族的成人礼也有独特的仪式和意义。
兰塔钠虽然在政治上是支持废除种族隔阂的革新派，但他所愿也顶多是为帝国选贤任能，远没有到乐意坐看自己族裔的传统及皇室的至高威严都被破坏的地步。就算再偏爱胞妹，他也不能允许一个无翼种族的人类少女在皇宫中用羽化人贵族的成人仪式。
而欧阳夕的否定，更来自于她觉得羽化人贵族的成人礼本身就很荒唐。
羽化人相信自己是上古凤凰神族的后裔，因此有祖先崇拜和祭祀传统的所谓“神凰教”信仰，尤为重视性在家族传承中的意义。同时他们认为世间万物都是自然灵力的演化结果，而自然灵力分为阴和阳两种属性，天为“干阳”、地为“坤阴”，人间处于阴阳共有的“庸和”之道——这套世界观又恰好能和第二性别的三种分化对应解释，羽化人就形成了崇拜代表自然“干阳”的Alpha至上文化。
尽管古老的凤凰神族以痴情着称，相传认准了所爱便一生不换，是严格的专偶制。但羽化人贵族终究不是能浴火重生的凤凰，而且传说凤凰还是因生育效率低、绝嗣而灭绝了；不管是为了家族传承还是自身欲望而宣淫，拥有至高地位的Alpha想要多娶的欲求和祖先的专偶制传统产生了冲突。
最后还是由聪明机智的祭司学者们提出了巧妙的解决方案：Alpha是拥有干阳灵力的化身，那既然人需要阴阳调和，有的贵族强者阳之灵力太盛，一个坤阴配偶无法补足，自然就需要从更多Omega身上采补阴之灵力啦。这算不上背叛妻子，只是额外的补充。
于是，羽化人贵族虽然仍和平民一样遵循一夫一妻，Alpha丈夫却可以额外纳妾采补的传统还是定了下来。并逐渐演化出了分化为Alpha的贵族少年，要展示其阳之灵力强度，好为其他家族联姻提供参考的成人礼传统。
因此这羽化人贵族的成人礼，不止是分化者一个人的事，更有象征家族力量的意义。
仪式大致分为三组环节：其一是展示干阳分化者自身的智慧与力量，多以飞行狩猎、武术对战和吟诗作赋的考验呈现；其二是象征家族的祭祖仪式，在家族祭司的指引下祭拜祖庙，接受占卜和祝词；其三就是阳之灵力的测试，通常会将五至七名下人Omega遮蔽全身捆绑手脚，而只露阴穴，送进分化者的寝间，一夜过后看看有几名被射满了阳精。
且不说在最了解“天道”的神使看来，说灵力分为阴阳两种属性、凡人是因灵力性质而分化为不同性别简直是无稽之谈；更重要的是，她一点也不想让自己最宝贵的杰作女儿被一群莫名其妙的羽化人Omega榨精。
羽化人贵族们表面高贵内在野蛮的这些传统在欧阳夕看来荒诞至极，原本她就对他们毫无好感。早在新历15年左右，羽化人举族侵占东洲大陆时，她也参与过为家乡抵抗外敌的战斗……但正是那时出现了意外。在经过自己人的背叛出卖、敌人的凌辱践踏，度过了最不堪回首的一次发情期后，曾经弑神的勇者大人彻底丧失了高洁的斗志，眼看着野蛮的异族帝国在曾经人类文明的废墟上建立起来，自己也堕落成了谁都能睡的婊子。
虽然拜那时的监禁调教所赐，她觉醒出了恋痛和受辱的性癖，从此还很享受浪荡的性事，闲得无聊尝试过和不同种族不同分化性别的人做爱，甚至疯起来也和魔物野兽之类性交。但羽化人一族从来都是她的仇家，直到长公主兰嘉娅这个例外的诞生。
欧阳夕在公主15岁时入宫传授她剑术武艺，曾也怀着对阿影同样的热情做她的老师，相信过这个女孩虽然是深处宫中的羽化人皇族，也拥有着无垢的灵魂……然而一年之后，兰嘉娅分化成了Alpha。
那场成人礼看得她极为痛苦，很难说不久后她就将纯洁的阿影作为全部的精神寄托，和那个早晨小公主向她夸耀自己射满了七个Omega奴仆的生殖腔后，还一脸单纯地向她表白爱慕的巨大冲击没有关系。
……真是够了，如果这些愚蠢的鸟人又想用这招玷污她的阿影，欧阳夕觉得很难保证自己不做出“弑君”这种事泄愤。
“公主殿下的意思是，省略中间复杂环节，只需给阿影姑娘一个仪式纪念即可。”
不过好在皇帝也不好糊弄，拍着桌案：“那也不可称作‘成人礼’！非我族类，又非皇亲国戚，怎配在金凰宫举行成人祭仪？真是胡闹！”
但说着也悄悄瞄了旁边用玉钗挽起长发、穿着深青色官服的欧阳夕一眼：“爱卿觉得呢……？”
现年二十七岁的青年才俊帝王，还是怕这个从十年前容貌就没变过的神秘女人。而且此时虽是在他自己的凌霄殿开小灶，但在座的不止他和欧阳夕，还有另几名心腹官员，对外他还得装得颇为偏爱欧阳夕，才好不露破绽，圆自己散布出去的流言。
这也是他的算计。欧阳夕刚来就发现了这小子打的如意算盘，因为很明显，她已良久不问朝政，这次却招呼都不打，直接带着女儿杀进宫来，除了假托的照常借用拥有净化能力的御池净泉，给阿影执行镇压恶灵灭除煞气的封印仪式，更大的用意必定是发现了皇帝立后一事的舆论宣传，跑来兴师问罪。
所以皇帝刻意召了几个无关官员，一起到殿里来商议朝政……好堵上她的嘴。
“全遵陛下的旨意。”欧阳夕也只好压抑怒火，戏还是得跟着演。
她作为幕后“国师”干预过政事、和皇室私下有交易的事，除了已故的先帝、现在的皇帝兰塔钠和长公主兰嘉娅，以及他们身边信得过个别心腹暗卫，绝没有外人知道。在旁人眼里，她现在就是个受到皇上荣宠的异族虚职小官。
兰塔钠这才放心，乐呵呵说了几句，安抚性地给了个请小家伙参加宫廷晚宴的方案，打发走了公主派来传话的下人。
其他官员却看得都呆了。皇上和长公主居然都愿意惠及欧阳少师的孩子，皇帝和她说话竟能如此开心，这要说她和皇上没一腿，谁信哪？
而欧阳夕在一众八卦目光的窥视下，呆着也觉得没意思。她不是来和这帮榆木脑袋的官员开无聊会议的，就找了个借口先告退了，去找兰嘉娅和阿影问这馊主意是怎幺回事。
居然成功支走了欧阳夕，躲过一劫，兰塔钠大为快慰，接下来和另几个官员扯皮都些无聊的文书，语气都欢快了许多。
不多时就谈完了话，也要散会。
而其中一个年轻刺史，明面上是一进朝廷就倒向了皇帝革新派的非贵族子弟，羽翼也是褐色的，显然是出身不高的“杂翼”平民；暗地里却在早年就受过了大姓贵族的贺家礼遇，是个和贺家暗通有无的卧底。
他没有急着告退离开，却假装跟着其他同事身后走了几步，又回身跪倒在皇帝面前。
“关于欧阳少师……臣有一事愿禀告陛下。”
刺史算是皇帝的眼线，平常就要盯着百官抓把柄，现在忽然私下要检举那女人，兰塔钠也不感到意外，毕竟那人自从被召进宫来，十年间不知被多少人弹劾过，正常。
“说。”
只是不管怎幺弹劾，左不过就是说她异族身份不合礼法啦、这几年占了虚名不履实职啦……实在也找不出别的说辞。兰塔钠都听腻了，反倒希望有人能找出真正能让那家伙吃瘪受罚的正经把柄。
他早就看不顺眼那女人目中无人、蔑视皇室的做派，只可惜没有正儿八经的理由，他也不敢动那个身怀异术的怪人。
毕竟先皇也十分敬重她，认定“得此人者能得天下”，很相信她的那些神通。尽管先皇直到崩卒，那个女人的神通也没能救回他……
也说不定那家伙只是纸老虎呢。
兰塔钠自嘲地冷笑一声。转而发现年轻刺史似乎还神神秘秘地在犹豫，便让下人给自己和刺史各倒了杯新茶，再挥退左右，请刺史回来就座。那刺史有些紧张地捧着杯子抿了口茶，而后从衣衫内兜里摸出两张照片：“陛下，恕臣下冒犯……臣下先前告假返乡省亲，偶然有故交在东蛟城西郊拍到了这两张照片给臣，请您过目。”
事情的发展和兰塔钠想象的不太一样。他扫了一眼刺史低头递来的图片，定睛看清就吓了一跳，差点手一抖把茶杯也扔了。
“这、这是……？！”
刺史连忙揣回那照片，跪到地上叩头：“陛下，如您所见，这照片记录的乃是无翼贱民的一种淫行，有天性下贱之徒嗜好受虐，甘受捆缚鞭笞与他人交媾……虽然画面光线昏暗，不很清晰，但其中这裸身被缚的白发女子，依臣下看却是和欧阳少师有些相似……”
“胡说八道！”
皇帝大为震惊，虽然他早已不是处子，有需要便可以逮来那些阉了的Beta男女宫人泄火，却终究居于金碧辉煌的皇宫，也不曾婚配纳妾，哪里见过庶民的会所里众人聚在一起玩SM的淫荡画面。又哪里敢相信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神秘傲慢的女人，私下会是那种任人捆绑袒露身体，双腿大开插着假鸡巴、翘着奶子给人随意亵玩的贱人？
以皇帝的见识，就连那些官妓都是一个个淡妆浓抹、颇有风雅的样子，无法相信世上竟会有如此主动作践自己的贱货。
“欧阳少师虽出身低微，却也是干阳强者，怎会是那等坤阴贱人？那人只是与她长得相似罢了！”
兰塔钠是看欧阳夕不顺眼，也因为父皇的故去心怀怨念，但他清楚那女人有着令自己父亲和胞妹都深深折服的学识、风度与武艺，这绝不是寻常贱民能碰瓷的。
而刺史正是要说这个：“陛下，这照片里的贱人是不是欧阳少师本人，还待查验，不过臣下确实听到过些许风声……有几位官员反映，曾在朝会间隙目睹欧阳少师更换抑制贴，也曾有宫人洒扫时在宫中捡到过Omega抑制贴，可这金凰宫向来是不允许Omega私自出入的，所有的宫人都是阉割过的Beta。是以臣下以为，恐怕欧阳少师确实隐瞒了性别混入宫中，如若属实，这就是欺君之罪啊！还望陛下明察!”
原来贺家听说了皇上有意立后的消息，急于打压传闻里颇受荣宠的欧阳少师，想出了揭露她伪装性别欺君瞒上的主意。
虽然皇上独宠同是Alpha的欧阳夕一事，若是真的，说她是Omega也有一定可能反倒中了皇帝的下怀，毕竟双A婚配很难产生子嗣，在羽化人传统里属于很大的异常。但欺君之罪历来是最高级别的大罪，违者即使不处死，也要一辈子呆在诏狱里受尽折磨直到死去，值得一赌。
贺家过去是武官出身，现在的家主虽然年事已高，却也还有“镇西将军”的头衔。然而贺家这两代子孙都没有什幺出息，只能分些驻守西疆、中规中矩的军职。先帝时帝国还开始大力发展起了东南部的海军，东南部的几个后期武官家族如今势头正盛，贺家的实力则有了些颓势，因此贺家是最急于竞争皇后之位的老贵族。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自然没有错过有关欧阳夕受宠的宫内外消息。再者欧阳夕这个异族官员本身的存在，在保守贵族眼里就是动摇了他们国本传统的最大祸患，如果能在皇上宣布立后之前彻底除掉她，那是再好不过的美事。
而最巧的是，贺家还真有喜好玩乐的纨绔子弟，年初参加了东蛟城西郊会所的调教晚会，偶然发现了有个和欧阳夕十分相像的M。
虽然贺家人也不相信那个贱奴M真会是本尊，可顺藤摸瓜一研究，意外发现欧阳夕真是个Omega的可能性还挺大。
“岂有此理！”果然，皇帝勃然大怒，哗啦一声动用了银黄色的灵力光，捏碎了茶杯。
过去那个无翼种族的女人，如何向他父皇索取官职，混入朝廷，又如何勾引他的胞妹，给她那个时不时会中邪的古怪女儿借用皇家御池洗浴祛邪……他也都忍了。因为他看得出，欧阳夕确实是有本事的强者，也和皇家做了些不错的生意，给了皇家许多灵草珍物。
但到底受干阳至上教育长大的兰塔钠，却无论如何也忍不了，自己全家竟然是被一个最最卑贱的贱民Omega女人耍了？！
但凡那个女人是个Beta，他大概都不会这幺生气，因为他也见过胞妹的身边机智善武的Beta女暗卫。可Omega……Omega不就是给Alpha肏、养育孩子的吗？平常金凰宫都进不来的东西，怎幺配染指朝政！
这真是对帝国皇家和朝廷最大的羞辱！
呵，怪不得他说他理智的胞妹，怎幺会鬼迷心窍对一个有孩子的Alpha倾心不已……是个天生会勾引人的Omega就不奇怪了！
“请陛下息怒！”刺史把头埋得低低的，但心里却忍不住狂喜，“但现下卑职也只是结合现有证据合理推测，还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哼，朕自然会查明真相。”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必然生根发芽。
兰塔钠越想越觉得欧阳夕绝对是个女O，比如曾经他还奇怪，为什幺她允许阿影叫“妈妈”这种更常用在Omega母亲身上的称呼，因为帝国尊崇干阳，女A一般也叫做父亲和爸爸。现在一想，只要她真是个O，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皇帝思忖片刻，唤来下人：“安排下去，送Omega官妓入宫，明晚的夜宴，朕要给欧阳少师的女儿办成人仪式。”
平时宫中不允许Alpha随意散发信息素，但御赐官妓的夜宴却是个例外，只要请一屋子Alpha来，大家人手一个官妓喝酒玩乐，再借成人礼的名义要她那个Alpha女儿当场肏O射精……到时在满屋的信息素作用下，再强效的抑制贴也没用，欧阳夕究竟是A是O也就藏不住了。
若欧阳夕真是个Omega……兰塔钠残忍地想着，反正在夜宴那种激情环境下，O免不了会被强暴，干脆就此将她发配去做官妓好了。
至于她的Alpha女儿，还有利用价值。如果立后没法用母亲的幌子，那就换女儿补上吧。阿影那孩子确实长的漂亮，又年轻天真不谙世事，就算他真给娶了，也适合做个傀儡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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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点忙，过两天恢复高强度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