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

几分钟后,孟拂顺利找到他车,隔着窗户向他挥手,车门打开,她弯腰坐进去。

贺峥俯身过来,为她系好安全带,脸色暗沉。

“我们去哪儿?”

车开出去,孟拂看着街道变换,问身边的他。

“一个方便说事的地方。”

是一处咖啡馆,贺峥牵着她,一路狂走,打开包间门,和她一起进去后,把门锁好。

“怎幺了?”

看他风风火火翻出一堆东西摆在桌面上,孟拂不知所措,主动开口问。

手中的事做完,贺峥让她在他面前坐下,把一份文件递给她:“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看一下。”

“谁离婚啊?”

好奇怪的开场。

而贺峥与她对视,眼中俱是认真:“你。”

“嗯?!”

“律师我也找好了,”贺峥翻出律师的资料给她,让她翻看,“是离婚诉讼方面很有名气的律师,你看看她的资料,如果不满意我可以帮你换一个。”

“不是。”

她和他不过分开几天,怎幺就跳转到了离婚的进度条上?

“为什幺突然要我离婚啊?”

孟拂和贺峥对于她的婚姻向来是闭口不谈。孟拂是不知如何开口,怀揣摆烂的心思得过且过。而贺峥是在等,等她想主动和他说的那天。

但她和她丈夫的关系,实在过于诡异。

贺峥私下里安排人去查刘方宁,果真查出来不少东西。

“孟拂,”贺峥不知如何开口,握住她的手,先是试探,“你真的了解刘方宁吗?”

“贺峥,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幺?”

一路上的沉默,再到翻出这些资料时的迫切,他一举一动都在表明,这不正常。

“对不起,”贺峥先向她致歉,“未经你同意,我私自去查了刘方宁。”

孟拂倒是不意外,淡定从容,反问他:“你是不是查到了他和一个男人搞婚外情啊?”

“你知道?!”

贺峥极为震惊,瞳孔微张,声音放大几倍:“婚前还是婚后知道的?”

“刚知道不久。”

“所以,是他骗了你。”

“对。”

贺峥不知如何言语,心中怒气翻涌,狠狠踢倒一把椅子,狭小的空间内响起高级木材和坚硬地面撞击的声音。

低声骂了几句脏话,顾及她在眼前,未敢让她听见。

在屋内反反复复绕了几圈,心情仍然无法平复,他冲到她身前,双手捧着她脸,言语间都是压不住的杀意:“他怎幺可以?”

他视若珍宝的人,竟会被他人,当成工具对待。

贺峥此时只想将刘方宁千刀万剐。

“别生气了,”孟拂伸手握住他手腕,看他眼尾在泛红,安抚他言,“不要为他生气,不值得。”

“离婚吧,”贺峥顾不上其他,他只想要她摆脱泥潭,“我求你了,离婚吧。”

“他的关系网我已经全部清出来了,你只管离婚,其他的事我来。他该付出的代价,我会让他加倍偿还。”

不眠不休一天,自得到确切消息后贺峥便全副身心扑在这些事上,他无法忍受孟拂在这样的婚姻中多待一日。

他心疼她,也恨极了刘方宁。

他向来不是大度的人,待人待事都是手段狠辣不留情面,说要报复谁,自然是谋定而后动,预先准备好千种方案来折磨人。

“谢谢你,”孟拂主动站起来,抱住仍在气愤的他,“这件事,我自有打算。”

这本就是她的事,让他人代为报复,哪能比得上自己亲自动手的快感。

让仇人死在自己手中,因果报复,这才是她想要的公道。

“你一个人能行吗?”贺峥低头埋在她肩膀上,语气沉闷,向她提议,“把计划跟我说一下吧,我能给你我能给的所有帮助。”

孟拂坚定摇头,手艰难向上摸到他后脑勺,揉揉他毛绒绒的短发:“这件事中,我要把你完全摘出去。”

社会对于婚姻中的外遇问题,向来有两套话语体系。

男性是天性如此,精神容易在外流连,下半身更难以管住;而女性则是不知廉耻,忠诚好似是她的出厂设置,但凡越过界限便会受万人指责,仿佛是犯了天下最大的罪。

孟拂是受害者,但她更是不完美受害者,只要被人挖出一点缺点,泼向她的脏水怕是会有成千上万吨。

到时,她又该如何自证清白。

“你卷进来,这件事只会越来越复杂,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而背负什幺争议。”

话听到贺峥耳中,却是另一番意味。

她在意他,不愿把他也拉入麻烦之中,所以情愿瞒着他,自己把所有事都做好。

她对他的感情,或许比他想象中要更多一些。

“我答应你,”贺峥终于妥协,“我不插手,但是要我完全旁观,我做不到。”

“你没有完全旁观啊,”孟拂松开他,用手指桌上的那堆纸张,向他绽开笑脸,“这些对我很有用。”

贺峥复又拉她入怀,宠溺地笑,手指在她鼻尖轻轻刮过:“你就哄我吧。”

平静停留在此,而后,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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