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回来了。”年纪约略有六十初头的男管家毫不闪躲地接过少年递来的斗篷。
干凅的血渍与新沾染上的血液充斥着这件印有家族徽章的斗篷。
对他而言,早已习惯奥兹裴特公爵府的一切,少爷这派作风完全地遗传至他的父亲海涅・奥兹裴特公爵,秉持着错杀也不漏杀的道理。
帝国的所有人都知晓北方领地的霍尔宾公爵手握着帝国一半的军力,但是仅有少数贵族与皇族成员知晓,东部的奥兹裴特公爵可是拥有与霍尔宾公爵匹敌的精锐骑士兵团,更甚奥兹裴特公爵处理事务的手法不是平常的狠戾。
“家主呢?”少年粗鲁地用着肮脏不堪的衣袖,抹去鼻尖上浓厚的血腥味。
斯泰烈・奥兹裴特是这名即将十九岁少年的名字,他是奥兹裴特公爵海涅膝下唯一的骨肉,从小到大他所接受的教育并非如何成为一名贤能的领主、当家,反倒是直接将年仅五岁的斯泰烈丢入了东部重镇的贫民窟,让毫无抵抗力甚至弱小的斯泰烈彻底理解何谓险恶。
这一丢便是一年,但是纯真男孩的思维不需要一年的时间改变,仅仅只是一个月,那双纯净透彻的眼眸彻底变了个样,不知是遭遇了多少回人性的卑劣才造就了那抹决绝与冰冷的目光。
六岁的斯泰烈回到了公爵府邸,早就已经退去了本该属于他的天真浪漫,换上了一张不符合他年纪的冷漠脸庞,至此之后,海涅便开始安排了一切与继承人有关的政治、财经、剑术、魔法课程等等,大量的知识与技术非但没有令斯泰烈排斥与反抗,反而运用自如甚至青出于蓝。
现今的斯泰烈成长为了一名凡是以家族利益为优先的品性,并非是他有多幺重视家族荣耀,单纯只是他想向家主证明他的能力让海涅认同他。
“家主今日去了雷蒙侯爵府。”
“少爷是有什么要事需要禀报家主吗?”管家跟随在斯泰烈的身后,但是间距着三四步的距离。
或许在外人眼里,斯泰烈相比起海涅更加残暴恶劣,毕竟斯泰烈仍涉世未深,棱棱角角都尚未磨平,再加上幼儿时期的那段贫民窟经历,他厌恶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导致绝大多数在谈判前他便已经痛下杀手。
“没什么,就是报告下目标已经解决了。”不同于海涅的红鸢发色,斯泰烈继承了曾祖母那头宛如浩瀚星河的铁绀发色,发型也不似海涅那般梳至头顶,反倒任由过长的发丝遮盖住那双阴翳的芥子眼眸,但他的五官在某种程度上完全地遗传了海涅那份狂傲不羁,一百八十初的身高也逐渐地逼近了极近一百九的海涅。
“家主每一次吩咐,少爷有哪一回没达成。”管家欣慰地注视着眼前已经成年的少爷,想当初还只是个哭哭啼啼的男孩,如今早就褪去了稚嫩仅留下了奥兹裴特家族该有的姿态。
“家主可是十分信任少爷,才会总是将这些事物交托给您。”长年服侍公爵府,管家早就察觉斯泰烈少爷有多幺渴望家主的赞扬。
“⋯⋯嗯”斯泰烈在听见管家如此说道后,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甚至嘴角无法抑止上扬地用掌心遮复,深怕旁人瞧见他如此失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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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侯爵府。
兰琦菈经历了一整天的折腾后,她的精神状态已经是疲惫不堪了。
为了避开撒克逊,她今天特别去了裁缝店,结果好巧不巧遇见了男角之一的爱德华,而回到家后又被撒克逊缠到了晚餐时段,以为今日终于要迎来结束时,雷希斯不按牌理出牌地出现在了她的房门口。
现在,此刻,她正警惕地注视着坐在她寝室内单人椅上的兄长雷希斯。
“哥哥,请问有什么事找兰琦菈吗?”她伸出了手,端起了艾玛帮她准备的热牛奶,睡前一杯温热冒着白烟的热牛奶是不可或缺,这或许也是兰琪拉前世养成着习惯。
雷希斯眯起了那双总是带笑的紫瞳,他知晓父亲如此疼爱眼前女孩的原因,无非就是初尝禁果的依恋与妄想,但是连撒克逊都对她如此上心,不免令雷希斯一次又一次地激起了好奇心。
他好奇自己是否也会被女孩所吸引。应该说他已经被吸引了,但是他好奇的是,来日是否会因她而有反常的行径。
“兰琦菈也十岁了,父亲也将会安排妳的初次亮相舞会。”雷希斯直勾勾地盯着那粉色舌尖,看着她是如何小心翼翼地轻舔着白烟阵阵的牛奶。
“所以兰琦菈”他嘴角带笑,眼神却异常骇人。
“⋯⋯”兰琦菈有些诧异地停下了舌头的动作,她眨了眨那双透亮的猫眼,不是很明白怎么突然间这位白切黑兄长就切换到了里模式,她什么也没做,也没有招惹他,怎么才问个来她房间门口的目的就立马黑脸。
如果说兰琦菈转生进游戏中最不想扯上关系的男角是谁的话,她绝对会直接二话不说地答官方的亲儿子雷希斯,不光是白切黑的腹黑属性,再加上官方公认男主角的Bug,因此所有最重口味的剧情全部都会出现在雷希斯的路线中,其中最让她印象深刻的绝对是结局一最后的奸尸场景。
游戏里雷希斯那黑起来不要命的神经病品性,以及囊括所有病态嗜好的性趣,根本就是亮大红灯的危险人物。
这时候,撒克逊反倒就只是个简单的偏执姐控罢了。
“第一支舞,是要跟谁跳呢?”雷希斯那双如同弯月般的紫眸是多幺地狡黠,压低的男性嗓音虽带着笑却藏匿着杀机,月光般皎洁的银发总是给人一种纯净无瑕的错觉,殊不知他的真面目是天壤之别的扭曲。
撒旦的低喃就是如此,兰琦菈在心想着。
“⋯⋯哥、哥哥?”兰琦菈不敢直视突然发神经病的雷希斯,她只是直盯着随着他弯头而晃动的水晶耳坠,深沉的蓝色调在光线下翻复地闪烁着光点。
“嗯?兰琦菈说了什么?”雷希斯勾起了一抹异常好看的弯笑。
他绝对有听见,他就是故意的!兰琦菈恨不得将手中的热牛奶泼下对面故意捉弄她的雷希斯。
现在,兰琦菈有两种应对答案,第一个把父亲拖出来当挡箭牌,第二个选项就是顺着雷希斯的问话答应与他跳第一支舞。
她排斥地选择了第二个选项。玩过游戏的她知道雷希斯是什么样的人,父亲这种法律上定义的关系对他而言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如若不使他满意,过不了多久遭殃的铁定是手无寸铁的她自己。
雷希斯关注着女孩的一举一动,灵动的猫眼有时会让他有种冲动,想挖出来好好收藏,不让任何人发觉它们的珍贵。
“兰琦菈,第一支舞能跟哥哥跳吗?”她尽可能地远离游戏中的男性角色,但是为什么总是事与愿违,撒克逊就不说了,连这只对女主角身体感兴趣的变态哥哥雷希斯,也突然反常地做出一系列令她背嵴发凉的行径。
“当然。”
“凡事兰琦菈请求的,哥哥我都会答应。”与冷漠的父亲截然不同,雷希斯总是带着那张笑脸,不过是亲近却有距离感的虚伪笑靥。
果然,雷希斯的人设就是如此,字面上的含义跟他表达的根本不是一个东西。兰琦菈绷紧着神经,一心只想回她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请你去追你的女主角,别大晚上出现在我门前。
“谢谢哥哥。”兰旗菈终将视线移向了雷希斯的正脸,果然官方亲儿子就是不一样,不管她心里有多幺忌惮他反常的行为,也无法否认雷希斯这身遗传了侯爵与他母亲的好皮囊,对于一名颜值控而言真的是一种上天堂也下地狱的氛围,眼睛吃着冰淇淋的同时一并要注意脑袋下一秒的安全问题。
得到满意答案的雷希斯也不在多停留。
原以为雷希斯站起身就是直接离开她的房间,怎么知道兰琦菈这才刚庆幸一秒就感受到身旁笼罩着她的阴影。
“牛奶渍”雷希斯沉沉的嗓音说道,一边伸出了手,用着指腹抹去了在嘴唇外围的白色痕迹。
“⋯⋯”此刻的兰琦菈已经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呆愣地任由雷希斯动作。
“时候也不早了,兰琦菈也快点休息。明天可是要早起与父亲一同去首都。”
水晶耳坠晃过了那双青涩没有遭受污染的金色猫眼,这也使得女孩从震惊之中回过了神,不过她也只是看见了少年消失在门扉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