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后,无人记得开灯,也无人记得去检查窗户有没有关上,江俨抱着陶亦桑,跌跌撞撞地,两人一起摔在床上。
一切都混乱不堪,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身上压着一个半陌生的人,陶亦桑觉得自己的大脑时而无比清醒,时而又乱成一锅粥。几分钟前,她在阳台上挑衅得嚣张;几分钟后,当衣服从身上一件件剥落,她像是才顾得上害怕。
但“害怕”这两个字来得太短暂,很快被江俨剧烈的呼吸驱散,直到周身被剥得只剩下内衣之后,她脑海中百转千回,一咬牙:管它呢!
先做了再说!
确定这一点后,她用更加急切的动作回应江俨,只穿着内衣的胸贴上去,一个柔软似水,一个坚硬如山,与自己截然不同的触感使得他们同时加快了动作。
直到江俨身上最后一件衣服褪去,那个顶了她半天的器官,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陶亦桑粗略地扫了一眼,只看到个尺寸吓人的柱状物匆匆闪过,下一秒便被江俨掐着下巴擡起视线吻住,他跪在她腿间,用自己的双腿将她的双腿挡住,使得那处从未有人造访过的秘境全然大开。
他先用手指找到地方,发觉她早已湿得不能再湿,入手全是顺滑黏腻。
陶亦桑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激动,几乎喘不过气来,连带着裹住江俨一点指尖的穴口,也紧张得一张一弛,像是一条被抛在岸上的鱼,嘴巴只能徒然开合。
手指探完路便撤回去,紧接着,江俨另一只手握住自己,抵了上去。
穴口的神经只大致识别下形状,便吓得猛地闭合,仿佛一只受惊的蚌。
可是江俨却全然不顾,他开始试着慢慢往里进,可是缝口太窄,又太顺滑,他挤了好几次都滑开了。
江俨忍不住急躁起来,更别提因为有几次差点成功,虽然也只是探进去一点点,但那里面紧到极致的触觉,足以让他激动得浑身发抖。
陶亦桑心底萌出想要逃走的想法,她身体轻轻颤抖,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在江俨下一次尝试之前,她脑子里突然划过一个念头,忙用双手抵在他胸口阻止他急声:“等等!”
江俨动作一刻未停,像是没听到一般。
陶亦桑不得不看向他近在咫尺的双眼,说道:“避孕套!”
这三个字成功暂停了江俨的动作,他眉头拧得厉害,额头青筋凸显,大汗淋漓,直勾勾地盯着身下的陶亦桑,一副饿狼捕食的样子,但总算理智占了上风,他挣扎半晌,终于放弃进攻,翻身躺在一旁,那一处还高高翘着,挫败地骂了句脏话:“草!”
陶亦桑从床上爬起来,长发胡乱散着,颇为碍事。
她下了床,摸索到床头柜子,蹲在地上把三个抽屉都拉开检查了一遍,却一无所获。房间里没开灯,只有从窗户外头进来些许光亮,但总归聊胜于无,至于开灯,那是不可能的,他们明显都没有要跟对方坦诚相待的意思。
难道这个房间没有?陶亦桑皱眉环视整个房间。
江俨不知道她在找什幺,他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一副欲求不满,但又生无可恋的样子,甚至都懒得问她一句。
陶亦桑转头看了江俨一眼,一咬牙,也不顾上自己身上不着寸缕,直接站了起来,然后赤脚急切地走向浴室,背后的长发及腰,恰好隐约挡住一点臀尖。
等江俨动了下脑袋看过来的时候,便见娇影一闪不见,他愣了下,脑子里却还留在方才不经意间看到的一幕,身体立刻有了反应,又涨大一分。肉在嘴边却吃不到,这种感觉简直不能更糟,江俨无奈地叹长气。
陶亦桑在浴室摸索了半天才出来,她回来的速度更快,几乎是眨眼,便扑在了江俨身上,然后双眼亮晶晶地,将几个小小的、方形塑料袋递到他面前。
江俨还沉浸在怀里温软的触感,看到这东西后反应了会儿,才猛然意识到是什幺——避孕套!
他眼睛瞬间被点燃了,双手搂着陶亦桑的腰,稍一使力,便将人压在身下,虚骑在她腰上,性器贴上她柔软的小腹。
动作利落地撕开一个包装纸,江俨把套子抖开,半天却没戴上。
陶亦桑胳膊支在床上,仰起上半身去看:“怎幺了?”
察觉到她的视线,江俨下意识俯下身,将人压回去不让她看,右手却依旧在身下忙活,他忍得声音嘶哑:“有点紧。”
紧?陶亦桑不太理解他现在的感受,问道:“不是有弹性吗?”
江俨:“……”
他默然,看起来不准备跟她讨论套子到底有没有弹性。
陶亦桑什幺也看不见,只得安静躺着,等了几秒,又问:“能用吗?”
江俨忍住痛,终于成功将套子刷下去,然后吻住她,用实际行动回答她的问题——不能用也得用。
于是两人重振旗鼓,他们心中急切,不约而同忽视了所有的前戏,进度条直接拉到两人距离为零、即将为负。
全然陌生的体验让陶亦桑忍不住紧张起来,她又开始呼吸不畅,肺部空气像是被人慢慢抽走一样。
察觉到她的紧张,江俨松开她的下巴,额头轻轻贴住她的,然后用手抚摸她的鬓角,用全身的力气克制住声音里的欲望,温柔地安抚:“别怕,我轻轻的,你不舒服就随时喊停——”
说完,又加了一句:“可以吗?”
他最后一句话说完,陶亦桑突然心脏一抽,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于是他声音更加温柔,用唇一下一下地吻干她的泪水,同时温声唤道:“别怕,桑桑,别怕——”
然而“桑桑”这两个让她眼泪流得更加厉害,她觉得自己心底某块柔软的地方被轻轻,不,被狠狠触动了,她只顾得上剧烈喘气,却忽视了他声音有多温柔,用的力气就有多大。
异物入侵的感觉过于明显,陶亦桑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不经意间瞥见到尺寸意味着什幺,这下眼泪彻底变成生理性的,她喉咙忍不住溢出痛苦的声音,身体忍不住一直往后缩。
江俨的眉头越拧越深,不止陶亦桑疼,他也疼;小一号的避孕套、过于紧致的甬道,把他裹得头皮发麻。
唯一能让他们都不再疼的方式是退出去,但这绝无可能。
陌生而巨大的欢愉完全支配了他的动作,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一滴汗从额上滴到陶亦桑脸上,和她的泪融为一体。
原本抚摸鬓角的手突然捂住她的嘴,同时用力碾了进去。
他不知道该用什幺词去形容此刻的感受,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在冰雪中跋涉了千万里的旅人,突然被扔进一个突突冒热气的温泉,温泉的温度很热,几乎要烫伤了他,可是他被烫得越疼,快感就越剧烈。
狠狠地裹住我吧,用上你毕生的力气,他心中想道,最好让我一动也动不了,最好下一秒就去死,死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欢愉之中。
*
陶亦桑在他身上剧烈颤抖,她挺起腰贴近他,试图缓解被异物入侵的痛苦,可是她的动作反而迎合了江俨,甚至在她的帮助下,他终于抵进最深处。
温热、紧致、湿滑,以往任何一次自渎比不上今天的百分之一。
江俨额头青筋直跳,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几乎疯狂的理智,竭力让自己慢慢动,不要伤了她。
可是等动起来,他才发现高估了自己的理智,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他甚至忘记自己的手还捂着她的唇。
他的动作没什幺规律,只知道遵循本能,最原始的抽插;陶亦桑觉得自己就是一条躺在案板上的鱼,江俨就是那拿着刀的屠夫,他发狂般地,听不见任何声音,只知道机械地一下下挥舞手中的刀,将她身上的鳞片一层层剥掉。
太疼了……陶亦桑泪如泉涌,心中只剩下这三个字。
不知过了多久,江俨在一次顶入之后,身体突然猛地抖动起来,几秒过后,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颓然跌在床上——陶亦桑感激他在最后关头还记得移开位置,没有正正好地压在自己身上。
终于结束了,她心中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
安静而漆黑的房间里,只剩下逐渐平息的喘息。
他还没退出去,裹着他的地方火辣辣,随着心跳一下一下,突突的疼。陶亦桑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感觉眼泪都要流干了。
又缓了一会儿,江俨直起身来看她,问道:“还疼吗?”
他一动,牵扯她的“伤口”也跟着疼,陶亦桑努力找到自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你先出去。”
江俨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她体内,连忙撤了出来。
几乎是同时地,窗外突然有光快速地闪了一下,把整个世界都映得璀璨明亮,随即又瞬间熄灭,几秒后,远方传来一道声音“砰——”
陶亦桑第一个念头是滴水湖的烟花秀开始了,第二个念头是他的那东西真难看,紫红色的,上面紧裹着一层透明的避孕套,套子上的液体里,夹杂着几缕鲜红的血丝。
她能看到,江俨自然也能看到。
他愣住了,也不知道掩饰一下,竟就这幺半软不硬地支着。
陶亦桑默不作声地扯过旁边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江俨这才反应过来,他解开套子,抽出张纸包住扔进垃圾桶,回头看向陶亦桑,张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璀璨的烟花将整个房间映得通透,江俨因为自己没在她身体里而失去了勇气,只能徒然看她哭着,不知怎的,自己鼻头也微微发酸,心里划过无数种想法,最终只能化成三个字:“对不起……”
他本不该道歉,陶亦桑想,因为这是他们都心甘情愿的,只是过程并不如想象中那幺美妙。她深呼吸了几下,将泪意憋回去,问道:“你能帮我把睡衣拿过来吗?”
江俨默然点头,随即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冷漠,便问道:“在哪儿?”
陶亦桑吸鼻子,用下巴点了点被丢在地上的羽绒服:“房卡在口袋里,睡衣在我包里,你翻一下——”
江俨“嗯”了一声,他先把自己的衣服捡起来,一一穿上。陶亦桑借着窗外时明时暗的烟花,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然后发现,江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连卫衣都穿反了,只得脱了重穿。
穿好衣服,江俨从她羽绒服口袋里翻出房卡,出门前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时无数朵巨大的烟花恰好在她身后绽开,暖黄色的,将整片天空映得清晰,于是他也清楚看到陶亦桑裹着白色的被子坐在床头,捂得严实,只露出一张小脸,脸上表情惊疑,长发散乱,眼睛红红的——一副刚被狠狠蹂躏过的样子。
“砰砰、砰砰——”烟花完全绽放之后,声音姗姗来迟。
只一眼,江俨便发觉身体瞬间又有了反应,他不敢再看,转头关上门走了出去,走廊冷风一吹,才将心底翻腾的欲望压制下去,他用掌心揉了揉脸颊,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撑得他大脑发昏。
脑子乱糟糟的当然不止他一个人。
陶亦桑在床上静静坐着,心里一会儿想的是,完了,怎幺会这样,以后怎幺跟他相处;一会儿想的是江俨简直就是个变态、垃圾!骂完后不知怎的,又想到许久之前种种,心里酸涩更甚。
最让她想不通的是,明明那幺温柔的一个人,怎幺会变成这样呢?!
突然,陶亦桑意识到一件事——她该不会不喜欢江俨了吧?或者说,其实她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这时,外面突然有人敲门,陶亦桑吓了一跳,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紧闭的房门,一动也不敢动。
门口的人停了会儿,又“笃笃”敲了两下,这次伴随着江俨的声音:“是我。”
顿了顿,外面的人又道:“我忘记带房卡了……”
原来是这样,陶亦桑只得裹着被子,慢腾腾地从床上往下挪动,期间不小心动作太大,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只得在原地缓了会儿。
好不容易开了门,陶亦桑突然双腿一酸,控制不住地朝地上倒去。
幸好江俨及时伸手揽住她的腰。
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接近,让陶亦桑忍不住身体僵直,她站直后忙从他怀里站起来,接过睡衣和房卡,同时低声道了声谢。
江俨眉头皱得更深,他抿唇,最终只得说道:“没关系。”
说完,他走进浴室和上门,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哗哗”的水声,陶亦桑侧耳听了会儿,心中明白他是让故意把房间留给自己。
心里一时更加复杂。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一声“咔哒”脆响,江俨听见后立刻关了水龙头,试探地朝外问了句:“你好了幺?”
无人应答,江俨推开门出去,才发现房间早已空了,滴水湖盛大的烟花秀还在继续,偶尔有好几朵烟花同时升空,将整片夜空都映得亮如白昼,紧接着是延迟的“砰砰——”一声接一声,热闹极了。
江俨在房间枯站良久,他没有开灯,也没有收拾凌乱的床单,就这幺静静看着。陶亦桑临走前开了窗,窗帘随风微微飘动,风走后便温柔地落回原处,姿态柔软脆弱,像女人柔软的身体,轻易撩人心弦。
远处的夜空里,在陶亦桑和江俨都看不到的地方,璀璨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各种各样的形状,旧的烟花还未得及完全落下,新的烟花便又冲向夜空,盛开过后,带着长长的尾巴坠落天际,宛如一场转瞬即逝的流星雨。等所有烟花都消失后,夜空重新恢复宁静,然而片刻后,四束巨大的烟花一同升空,升空后同时炸开“2021”的形状。
人群中顿时传出惊喜的呼声。
就这样,在陶亦桑和江俨都毫无准备的情况下,2021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