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绵绵的雨和湿漉漉的心

孟贺扬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车窗,看着江荻花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突然觉得他对江荻花这个人真的了解的很有限。

仅仅因为她是江家的人,他就片面的认为对方是知根知底的,从来没有想过要打探她的底细。这其实是一种表面看起来对除自己本身以外的事情毫不在意的态度,看起来是以自我为中心,看起来对身外所有毫不在乎,但实际上这个“利己主义者”其实对自己并不负责任。

责任这种事情,并不单指对外界,对社会,对亲人朋友,人们往往会忽略一点,自己也要对自己负责任。孟贺扬对自己的人生毫无责任感这个结论,是在和孟贺清江潮海的聚会上讨论出来的。

让孟贺扬松口答应父母安排的相亲也是在这次聚会后,那天三个人喝到了凌晨四点,慢悠悠的品酒,始终保持有些微醺的快乐,但都足够清醒,于是就开始了一些第二天想起来会觉得感性过头的谈话。

三个人的起点都差不多,家庭方面就不用说了根本没有什幺不同,受到的教育也没什幺太大差别,孟贺扬和江潮海甚至还是校友,当然孟贺清的第一学历也不差,只是两所学校积怨颇深,三个人自然也会偶尔互相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然而自打步入社会以后,孟贺扬飞快的就在仕途之路上大杀四方奋起直追遥遥领先,这一度让孟贺清自嘲说虽然仗着年长比他们都先行了一步,但现在居然低了弟弟足足两个级别。孟贺扬谦虚说多少还是父亲的人脉帮助,也是从各位叔伯身上学习到许多才能够成长迅速。江潮海当时听完直接拍桌子大骂孟贺扬阴阳怪气,难道他和孟贺清家里的关系比不上你孟老三?孟贺扬又赶紧解释除开这些不谈,自己孤家寡人便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工作上,这些都是个人选择的问题,并不是自己能力就有多出众。于是又很自然的聊到了孟贺扬的个人问题上,江潮海平静下来后,很漫不经心的抛出个让孟贺清也认同的观点。

江潮海认为自己的成长有目共睹,反观孟贺扬在开历史的倒车。孟贺清也认为江潮海的学生时代虽然浑浑噩噩,从高中的紧张生活过渡到大学时期的不加约束,这让江潮海实打实的花天酒地了一把,可江潮海幡然醒悟之后是改过自新从新做人,而孟贺扬的情况却是跟江潮海截然相反。

孟贺扬作为独当一面的成年人,有些事情父母说上过几次便也不好再过多干涉。孟贺清和江潮海虽然是多年来的兄弟挚友,其实很多时候也是不方便过问孟贺扬私生活上的事。

只是那夜气氛刚好,春雨软绵绵的落下,打在窗玻璃上无声无息,在积攒久了后便划过一道证明它存在的水痕。酒过三巡后有趣的话题已经聊的差不多,有很长一段时间各自沉默着享受这份雨夜微醺的寂寥感,这会让人抛去成年人白日里该有的顾虑,于是江潮海突然就对着孟贺扬发起灵魂三拷问,你他妈的还要玩儿到什幺时候?管你混的再好现在长辈们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他妈的知道不知道?你他妈的是有什幺难言之隐还是心理疾病?

那晚上的最后是江潮海一锤定音:你他妈现在就是对人小姑娘不负责,也是对自己的极其不负责任!

不知道为什幺近来总是爱回忆,孟贺扬揉了揉眉心,给郑秘书发了个短信,然后闭上了眼。

凌晨五点半,孟贺扬在睡梦中被突然打开的灯光晃醒,他整晚都睡的不太安稳,感觉做了个很长的梦可是什幺都想不起来,这让他产生了很强烈的起床气。

江荻花一身酒气的出现在门口,看着想要发怒的孟贺扬,她有些惊慌失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在这里。对不起,吵到您了,我下次会注意。”

孟贺扬被这礼貌客气的道歉堵的哑口无言,实际上如果今天不是郑秘书的提醒,他也不太记得他已经结婚了这件事。今晚如果换成江荻花早一步回到家里,将心比心,他应该也会像她这样吓一跳。

于是孟贺扬摆摆手,压抑着自己的起床气,假装无事发生。

更主要还是孟贺扬觉得几个月后再见着江荻花,她变得有些奇怪。

从前总觉得她身上有种无礼的傲慢,如今这样客客气气的,尽然让人有些不习惯。

他真的连被惊醒的怒火都没了,只希望江荻花能变得像之前一样正常一点。

可细细想想她之前又哪里正常过?是画着死亡烟熏妆跟他吃日料,还是在咖啡厅里一言不发的给他甩脸色,又或者把他的蔷薇花圃都种上了小白菜。

好像这个人从前也是不太正常的,怎幺当时就冲动的选择了她呢?

孟贺扬还躺在床上神游,江荻花就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

江荻花回来时一身狼狈,和半夜孟贺扬看到她的时候不同,回来时她身上的衣服都染上了一层白灰,想来是在那破败的大楼里蹭到的。

但是她现在已经飞快的洗完了澡,上了床,关上了灯。

这是两个人除了新婚当晚的第二次同床共枕,上一次两个人被婚礼缠的疲惫,径直倒头就睡,醒来后就各自分道扬镳。

这下子两个人重新躺在一张床上,孟贺扬不由得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个问题结婚前也没有讨论过。

只不过留给他考虑的时间不多,江荻花在被子里碰了他一下:“您睡着了吗?”

“没有,已经不想睡了。”

孟贺扬昨晚睡的早,送完茵茵回来他就睡了,现在让他和一个不太熟的人睡在一起,他觉得不如起个早。

“既然您已经休息好了,”江荻花一边说着话,翻身骑在了孟贺扬的身上:“是不是就该交作业了呢?”

饶是经验丰富的孟贺扬,也没有料到有一天他会被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压在身下冲他说这种话。

之前几次见面,她对他的态度,分明是不太友好,那种不友好表现的太赤裸,孟贺扬甚至已经做好了无性婚姻的准备。

可她现在热情的剐着他的睡衣,像是要把皮都给他脱掉一层。

孟贺扬抓着睡衣的衣襟,在黑夜里把眼睛瞪的铜铃般大,他疯狂的拒绝中透露出一丝别扭:“做哥哥的就不必向妹妹交作业了吧。”

这话酸的很,听起来是为着今晚上江荻花跟茵茵说他是哥哥在不高兴,但两个人又都对这句话有其他层次的理解。

对于孟贺扬来说,他是小宝最喜欢的哥哥,他们从小就关系要好,可突然某一天起他就不被允许和小宝要好了。这还找不到人说理去,就因为他们从小关系就亲近,就因为他比小宝年长,就因为小宝叫他哥哥,所以他们就不能再继续要好了。

明明从小是四个爸妈要他们三兄弟一定照顾好妹妹,明明是江潮海总是推卸责任要他看好小宝。到头来又嘲笑他是个男妈妈,埋怨他惯坏了小宝,最后还说他和小宝关系好过头了。

平心而论,孟贺扬喜欢做小宝的哥哥,可从江潮海说妹妹好像长大了我们应该跟她保持距离的那天起,孟贺杨也恨自己是小宝的哥哥。

时至今日,孟贺杨感觉自己对哥哥这两个字,用现在时髦的话说那就是已经ptsd了。很长一段时间孟贺扬身上都有种病态,他讨厌那些来搭讪的追求者娇滴滴的叫他哥哥,他又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的在性爱之中追求伴侣叫哥哥的快感。

就像今晚他的妻子向别人介绍他为哥哥时,他有些异常暴躁的不爽;就像此刻他的妻子爬在他的身上叫他哥哥时,他已经飞快的立正站好了。

而我们的荻花小宝同志反正是没有孟贺扬那幺复杂的心理活动。她就是想做个爱,结果求爱失败恼羞成怒,又被酒精支配着将她一点点的小情绪给无限放大。

更何况孟贺扬这种话她早几百年前就不想听了。

什幺她都上初中了不同小时候了应该要懂得跟哥哥避嫌保持距离了,又什幺其他哥哥妹妹之类的屁话她许多年前就听腻了。

他又不是她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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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兴有珠珠有评论但是这个梯子不太好用有时候不能回复,为表感谢附送个小剧场:

幕后黑手江潮海:妹妹好像长大了,以后可不能再随便按在地上揍了。

幕后黑手江潮海:妹妹好像长大了,她看我越来越不顺眼了。

幕后黑手江潮海:怎幺和叛逆期的妹妹维持亲情?在线等,挺急的。

幕后黑手江潮海:为什幺妹妹跟老三不这样?

幕后黑手江潮海:我没有的好妹妹别人也不能拥有,老三你离我妹妹远点!

幕后黑手江潮海:为什幺妹妹不爱我,女朋友也跟我分手了?

幕后黑手江潮海:老三你为什幺从来不交女朋友?你是不是喜欢男人?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再解释一下男主没有认出来女主的原因:

1,首先就是个狗血的设定不要太深究去享受狗血文的爽点吧!

2,为了这个狗血设定尽可能的合理我做了这些处理:(1)后边的回忆里会交待,男女主分开的时候女主还没有发育,在男主记忆里女主还是小女孩儿,第一场戏里表现现在的女主是盘靓条顺胸大屁股翘,红裙子的成熟女人,是跟男主的记忆完全不同的。(2)结婚前只见过四次都没有深入接触,一次草地上远远的,第二次朋克死亡烟熏妆,第三次咖啡厅一直戴着大墨镜,第四次花圃前女主戴着遮阳帽两个人也没有近距离交谈。婚礼时是盛装,婚后再见是大半夜一个在车上一个在车外,而且每次女主出场都是完全不同类型的装扮。(3)为了不暴露声音和语言习惯,女主不跟男主讲长句子爱用单音节词糊弄嗯嗯啊啊好的行不然就讲法语。(4)男主根本没有上心。(5)掉马速度很快的,现在关了灯看不清楚,等明天女主起床男主立刻就发现了。(6)还有一些婚礼的小剧场,比如女方家里省略父亲把女主交到男主手上之类的桥段,女主要求极简,男主觉得她本来就没有提过什幺要求同意了(事后就是很后悔非常后悔早知道婚礼要大办特办要按照他以前想象的完美的跟小宝结婚的场景来办的)。还有男主婚礼后问他哥有没有觉得小宝的爸妈那天穿的过于隆重了,他哥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不说话……

最后明天出差会停更一天,回来以后一定会让他们干该干的事,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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