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林明钦在电影开场前的万丈豪情在灯光一暗后就散个精光，第一个Jump Scare场景出来的时候，林明钦连带着他怀里的爆米花桶都一抖，还及其夸张地喂了点爆米花给地板。再次感受到身旁无奈又鄙夷的目光后，林明钦果断把爆米花塞进正用眼神默默笑话他的程歌怀里，一把掀起两人中间的扶手，扯了程歌的一边胳膊进怀里，脑袋顺势偎在她肩膀上，身子扭得不像样子。
坐在他们后排的女生目睹了林明钦这行云流水的操作，扯了扯自己身旁好友，示意一下，小声说那个男生也太会撒娇了吧！
程歌当然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大到不行的悄悄话，应该就是之前说他俩身高的那位姐姐。程歌试着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没拽动不说，反倒被抱得更紧了。
“你松开点，一会儿我胳膊都不过血了。”程歌用被他抱着的那支胳膊拍了拍他的大腿。别说，手感还怪好的。
折腾了半天，程歌见解放胳膊无果，只好当做自己没了条胳膊，继续看电影吃爆米花。林明钦脑袋靠在程歌肩上，时不时歪头看看程歌，把程歌看地生出股邪火，忍不住回过头跟他对视。
“你还看不看？”
“我这不是怕嘛，用余光看呢。”林明钦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说完又靠回她的肩膀。
程歌止不住又叹了口气，这人，愈发过分了。
在跟林明钦对视过之后，他消停了好一会儿。程歌在林明钦的视线干扰下磕磕绊绊地看完了电影，出了影院都不记得鬼长什幺样了。下午三点多点，林明钦提议去唱KTV。
程歌注视了林明钦一小会儿，他差点就被看毛了，程歌才点头同意了。林明钦唱歌跑调是不争的事实，全靠程歌自己唱歌洗耳朵，一个钟头下来，程歌实在无法忍受他那断气式唱腔，硬扯着意犹未尽的他出了包间。
俩人去金碧辉煌的前台结账，站在程歌旁边准备开包间的一女生突然开口：“程歌？”
程歌转头看向她，眼睛瞪大了几分：“阳阳！”俩人开始叙旧，林明钦边撇嘴边把账结了，靠在吧台上看她俩。
向阳阳跟程歌俩人是大学同学，毕业程歌去了外地工作，向阳阳留在了本地，两人自毕业之后就没见过面，聊了好一会儿。向阳阳突然往程歌耳边凑了凑，悄咪咪地问：“你身后边那是你对象吗？”
程歌一脸的一言难尽，摇摇头，“不是，那是我表弟。”
“你表弟够帅的啊，有女朋友了吗？”程歌揶揄道“想老牛吃嫩草？死心吧，他不喜欢女的。”这回轮到向阳阳一脸一言难尽。
和向阳阳分别后，程歌忽然心情有点微妙，时不时瞄一眼走在身边的林明钦，随后又转头不语。林明钦则感觉到了程歌时不时的扫视和明显低沉的气氛，熟门熟路地搭上程歌的肩膀，提议去吃烤鱼。
“你不是不能吃辣吗？”程歌还记得林明钦吃点辣就涕泪横流的模样。
“嘿，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我了！”话里话外的得意让程歌差点就信了他的邪。
“再给我张纸，快快！”程歌看着被辣得满脸通红的林明钦，把自己那包纸递过去，又倒了杯凉饮给他。
程歌看着林明钦眼底含泪，红肿的嘴唇微微张开，喝完饮料还泛着水光，突然就觉得有口气喘不太顺似的，爹爹的，这小子故意的吧。程歌不再看他，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一会儿去酒吧吗？”听见林明钦吃了辣后有些哑的声音，程歌看了眼他随即又把视线转回手机屏幕上，“你又喝不了多少，凑什幺热闹。”
“喝个气氛，我回国你还没给我接风呢。”林明钦边擦嘴边查周边的酒吧。
“昨儿不是给你接风吗？”程歌有一搭没一搭的回他。
“那是家宴，不算。咱俩什幺关系，你不得单独给我接风。”林明钦说得理所当然，程歌挑眉看他，“咱俩有什幺关系吗?”
“撒尿和泥的交情啊！”程歌翻了个白眼，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今天高低给你喝到位喽。”程歌高举右臂，压低手掌，指着他模仿快手的经典语录，独到的东北口音让林明钦乐了半天。
两人饭后悠哉地漫步到了广场上，有晚间表演的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唱歌，围了一些人，不远处有几个穿着新潮的女孩儿在练习滑板，几个看起来相当乖巧的男生坐在旁边，边看边交流着。
程歌看到她们，露出了自己都没察觉的微笑。林明钦顺着程歌的视线看了过去，随即问到：“你的摩托车呢，还骑着呢吗？”
程歌收回视线与他对视，摇摇头，“卖了。”话音刚落，林明钦就把她拥入怀中，他还能感受到程歌止不住的颤抖，随即就听到了程歌的笑声，她拽着他的衣角，笑弯了眼睛仰头看他，“我准备买辆新的。”
林明钦也看着她笑，丝毫没有松开她的想法。倒是程歌挣扎着退了出来，“还没喝，就上头了。”说完程歌没再看他，准确地牵住了他的手，塞进他的外衣兜里，接着溜达。
“马上到了，我都看见那熠熠生辉的牌子了。”程歌无声叹气，林明钦提议走到酒吧去，先受不了的也是他。程歌嫌弃地看着蹲在马路边的他，语重心长地摸了摸他的头，“儿啊，你真的该加强体育锻炼了。”
林明钦不堪受辱似的“蹭”的一下站起来，结果蹲太久，起得太猛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还好程歌手疾眼快撑了他一下，依旧嫌弃地看着他摇了摇头，重重叹了口气。
俩人推开酒吧的门，里面举架很高，迷幻的氛围灯，室内的装饰简约，最亮眼的就是吧台后一副荧光画，颇有墨西哥韵味的骷髅像，让程歌想起了电影《COCO》里的亡灵节。
二人到得正好，刚找个角落坐下，驻唱就上场了。程歌看了看林明钦，询问道“鸡尾酒？”
“都行，你看着点。”林明钦在国外几年去酒吧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大多是同学开趴才会被拽去，他就一瓶啤酒拿在手里，喝着喝着人就没了。次数多了，大家也就知道他酒量不佳，总是喝到一半就跑路。
程歌扫码后点了一排B52轰炸机，两杯墨西哥炸弹，两杯教父。以林明钦的酒量，再多就要交代在这了。
这家店像是刚开不久的，服务员都是些年轻的大学生。驻唱是个烟嗓的小姐姐，开场来了首《感官先生》，这曾经是程歌在深夜的单曲循环。不得不说，唱得不错，沙哑又不干涩的嗓音诠释出了另一番韵味。
程歌随着音乐的节奏幅度不大地晃动着身体，酒上得快。B52轰炸机先摆上桌，程歌叫住了转身要走的服务生，说麻烦帮我们点下火。林明钦挑了挑眉：“这还能点火？”
“好看着呢。”服务生把酒点好，又拿了吸管过来。
“来吧，走一个，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在国外待不下去才回来的。”程歌噙着吸管吸干了一小杯，蓝色火焰也随之熄灭了。
林明钦露出了她看不懂的表情，随后小心翼翼地用吸管吸干了一杯，甜、苦、辣，有点咖啡味。还带着火焰的余温。一直观察林明钦表情的程歌笑了笑，看他低头喝酒的时候突然想摸他的狗头。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马上要摸到的时候，只听一声“程歌！”她悬在空中的手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改变了方向朝着叫自己的向阳阳挥了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