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酥麻

卷五:偿还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你逃走又被抓回来的第二天。因为我整晚在哭都没睡，所以发现天还没亮巧儿就起床了，偷偷摸摸地不知要去哪里，我觉得奇怪于是就叫住她，她和我一样哭得双眼红肿，对我说她一定要救你。你因为身无分文加形迹可疑才会被发现，假如你有银两在身，既不必餐风露宿，到了他乡也可以有好的开始⋯⋯

我问她有什么法子，巧儿给我看了她揣的一个兜，兜里全是首饰，我从没见过那么多、那么漂亮的首饰；她说是她娘亲留给她的。然后她带我去总管那儿，吩咐他把那些东西都拿去典当，把换来的银子给你当盘缠，还吩咐我们这件事绝不能让你知道，以你个性高傲肯定认为这是施舍不收，还再三叮嘱我若是告诉你就不再和我做朋友。

知道你离开已是势在必行，我也不可能跟你走拖累你，要是再没有巧儿这个朋友，我一定很孤单。」娜娜说着又抽抽噎噎的哭了。

秦格知道她说得都是真话。想当初总管交给他好几锭大银子，对当时的他是天大的数字，追问来由，总管说是秦父生前的好友一起凑的，让他有个好开始。回想自己因为太过兴奋，没想过让父亲冤死的事件，无人幸免，虽只有秦父被处死，但他人多数家产充公，纷纷沦为家仆，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有的事，哪还能凑出什么钱来呢？

原来这笔钱是钱巧儿拿母亲的遗物换来的，他居然还曾讽刺她瞧不起自己，连样首饰都不戴。此时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之后经过调查才知钱府几乎被钱郡侯散尽家财，钱巧儿这几年都不好过。但知道的太晚，她已不待见他。那这份恩德秦格该如何偿还呢？

亏得娜娜安排，引巧儿到此，让他们见上一面。

也许是提起婚事，钱巧儿本浮现一丝柔情的小脸，再度蒙上冰霜。「多谢秦大人好意，待小女返家之后即差人奉还府上。若无其他事，小女先行告辞。」

她转身走了几步，突然被人拉住。秦格温暖的大掌牵住她泛凉的小手。钱巧儿先是吃惊地回眸看他，然后试着抽回自己的手，他并没有什么出力，但她怎么也抽不回来，只好又走回到他的身边，用身上的斗篷掩住他不合礼宜的举动。

这时他又往前略倾，脸近得就靠在她耳边。「小棉花……」

钱巧儿抽了口气。这是小时候泰格有次救下坠马的她，当时抱着她之时他突然低吟这句，事后解释他觉得巧儿就像棉袄一样柔软好摸，在那之后，在四下无人之时，他就会这么喊她。居然他还记得这事……「大人!」

见她水灵灵的大眼流露出满满地感动，秦格乘胜追击。「妳怎么不像以前那样叫我秦哥哥就好？」他那低沉的嗓音吹拂在她的耳垂，突然觉得后背有些酥麻。

钱巧儿倏地整张脸通红。秦格莫名有些高兴，她并非对他毫无好感，其实自己不也如此。巧儿自小聪明勇敢，他打自内心佩服这位小女子。

或许是受了「小棉花」类似通关秘语的影响，也或许是钱巧儿无力对秦格继续强作冷漠。

「秦⋯⋯哥哥。」她小心翼翼的喊道。

他微微笑，手又握得更紧一些。「之前因为误会有诸多失礼，妳可否原谅哥哥？」

钱巧儿赶忙摇头。「别这么说，毕竟我们也许久未见，不知晓彼此的近况。能解开误会就好。」

「妳果然是善解人意的女孩。」

虽然即将嫁作人妻，她也知不该再对秦格多做幻想，起码他不再讨厌她，这种结局也该满足。

「你今日是特地来解释的吗？你真有心。正如你所知，我已有婚约在身。」说到此处，她面上虽然带笑，眼底那股忧伤却越来越深沉。「今后或许没有机会再相见⋯⋯」

看得出她是强忍，但眼眶已积了泪水，他心中揪了一下，他又怎么能让她嫁给黄世元这个「不算男人」的男人呢？握她的手加深力道。「那妳嫁给我吧！这问题不就都解决了。不但我们可以经常相见，秦娜娜也可以安心回到我身边。」

他还是开了口，这么一来就称了娜娜的心。赴约前，秦格在家思索好阵子，娜娜说得明白叫他与巧儿成亲，皆大欢喜。欢喜的只有她吧！这可事关秦格和钱巧儿的终身，岂是她一个人的儿戏。再三考虑，决定偿还她当年数十倍的银票作为报答。却料不着自己情绪一来也没按计划行事。

钱巧儿以为自己听错，眨了眨眼，泪水顺着脸庞滑落，秦格急忙用一只手拇指为她抹去，轻笑着：「妳这是喜极而泣吗？」既然开口了就尽力投入吧！

她吸吸小巧的鼻子，让自己冷静一点。「是的，我太开心了。不止如此，还是美梦成真！秦哥哥，我以为你讨厌我，前两次碰面都是不欢而散⋯⋯啊，我该准备些什么呢？」

见她开心的模样，反握住他的手还不时摆动，兴奋的模样令他心情也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