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吴秦,是个自由摄影师。我从华中出发,开始了我漫无目的的旅拍之路。
第一站,是香港。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我的摄影启蒙者是王家卫。
香港,我总觉得是上辈子生我养我的地方,这片土地对我来说,好像有无穷的魅力,从我第一次听张国荣的歌开始,第一次看到旺角卡门之后,香港像是我脑子里的一根弦,无时无刻的在呼唤我——回去。
虽然我看了无数部粤语电影,但是真的身处香港时,我好像一个傻瓜。城市的车水马龙在我眼前闪过,我的镜头拍下了行行走走的人。香港,是个忙碌的城市。我为这座城市停下了我的脚步,但这里似乎没有人愿意为我停留。
作为摄影师,我起码要在这里住一个月起步。这里的房价真的不容小觑,我是一个穷游摄影师,以前攒下的商拍也不足我这样铺张浪费。租到的房子很旧,在小巷子里,顺着锈到掉漆的白色铁皮楼梯爬上去。虽然如此,但是房东太太人不错,她说支持年轻人追寻梦想,给我房价减了半。
不过,这个房子依旧挂上了合租的标签。在没有下一个租客到来之前,我还是能够好好享受我的独居生活。
收拾了一下出租屋,房子虽小,但一切俱全,整体都是蓝白色调的装修,看起来很是舒心。房子是一个斜顶,倾斜的墙面有个圆形的窗户,正对着南边,下午的时候太阳尤为的大。卧室里的房顶也很低,房顶有个小天窗,晚上躺在床上,可以看见天空。只是可惜了,没有星星。
哦对了。我是个自由摄影师,主要是人像摄影师。平时抱着相机出去扫街街拍,当遇见可观的模特,我也会主动邀约。一般这种事情,自己上去找人拍照向来比较尴尬,我比较内敛,都是守株待兔。
为了经济利益发挥最大优势,我找了一份兼职。白天乘着公交地铁去拍摄,晚上便去闹市区的酒吧做酒保。城市压力越大的地方,夜晚的生活也就愈发的丰富。不论是工作日还是周末,我兼职的酒吧总是满场的。我估摸着这个酒吧可能比较受年轻人的喜爱,舞池里的小太妹和不良少年很多。
我擦着玻璃杯,盯着舞池顶上闪烁的灯球眯了眯眼。
“来杯威士忌。”一位刚坐到吧台前的年轻人,擡了擡手指对我说道。
我上下打量他,穿着灰色的卫衣,染了一头黄发,耳朵上打了好几个耳钉,说完话就面无表情的开始划着手机。
“你成年了吗?”我问。
“你新来的?”他应该有点不爽,但是听我这流利标准的普通话就知道我是个外地人,他没多说,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做就完了。”
“那不行哦。”我倒了一杯柠檬水递给他。
“扑街仔。”他离开的时侯骂了句,然后头也不回的推门走了。
我撇了撇嘴,继续我的工作。晚上下班的时候,我看了那小屁孩就在离酒吧不远的路口蹲着,酒吧里灯光昏暗看的不清晰,现在一看这小孩可真瘦,卫衣又大又宽松在他的身上挂着在,看起来挺可怜的,像只流浪猫。一个人的时候很孤单,可是别人靠近又炸起毛来。
我进了拐角的便利店,给自己买了个面包。看来温箱里的牛奶,犹犹豫豫地还是拿了两瓶。我扯开面包蹲在那男孩旁边若无其事的吃了起来,牛奶放在他面前。
“你做咩啊?”他声音裹在衣服袖子里闷闷的。
“喂流浪猫的。”
我感觉到身边的人擡起了脑袋正在盯着我,即使我直视前方我也能感受到旁边的灼灼目光。紧接着他冷哼了一声,“我下个月就是成年人了!”说完,他就抓起我放的牛奶跑了。
真的和猫咪如出一辙呢,我笑着站起来,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往家里走。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在酒吧遇见过那个男孩。这件事也就慢慢的从我记忆里淡了。我的独居生活没有享受多久,就迎来了我的合租伙伴。男生很高,五官很硬朗,看上去应该是个大学生。幸运的是,他也是个外地人。起码我和他在交流之间,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合租室友是个研究生,他的作息比较朝五晚九,很规律。和我比起来,我们俩几乎没有太多时间碰面相处,也没怎幺交心的聊过天,而且他也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可能我这辈子就很难和学霸建立什幺友好关系吧。
唯独有一天,我从酒吧下班回来,捡到了在家门口躺尸的他。靠近就闻到了一身酒气。我把他擡回家里,扔到床上时,顺着惯性我也跟着压了上去。糟糕的是,他把我抱住了。他嘴里喃喃着一些话,我想他大概是失恋了。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我工作了一宿精神也有点支撑不住,竟然觉得就这样挺舒服的,就躺在他胸口上睡着了。现在想想,真不是人干的事!好在,我醒的没他早,一般来说,只要你不尴尬,尴尬就是别人的。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乖乖躺好在床上盖好被子了,在出租房里转了一圈,他也没在。我抠了抠脑袋,去卫生间洗了个澡便神清气爽的拿着相机出门了。
香港越来越热了,我脱了套在外面的衬衣外套挂着臂弯上,里面是件白T,就是领有点低,在我蹲着拍照的时候,居然有个老外对着我吹口哨。唔系嘛...那个老外留着络腮胡,穿着修身的运动装,虽然说身材是不错嘛,但是真不是我喜欢的款。
我喜欢的款是什幺样的...还真说不上来。正在我发呆的时候,旁边一个飞快的摩托车钩住了我相机的挂绳,我他妈...一边跟着这辆摩托车跑一边叫他停。我还以为是什幺飞车党,追着他跑了大半条街,心里都做好了报警打算的时候,他停下来了。我正酝酿着打算用我会的不多的粤语狠狠辱骂他一顿时——
什幺是我喜欢的款,这不就来了吗?
摩托车上面的人下车把头盔一摘,很长的中分卷发,五官很立体,眼窝深得像个混血,整体感觉很像欧美当红的一个男明星。看着他的瞬间,我感觉自己身体好像变得很重,好像是有股电流。我把相机从车把手上取下来,盯着他看了半天。想要抓拍点什幺,但又觉得远远不够。
“Sorry啦。”他这句道歉平淡的就算是丢颗石子下去也激不起一丝半点的浪花。
“你要是真感觉抱歉的话,我正愁一个模特,我觉得你还不错。”
他以一句没兴趣回绝了我,真是高冷啊。不过我还是厚着脸皮的要到了联系方式,虽说我性格腼腆,但是对于帅哥我还是可以厚颜无耻的。晚上工作前,我想了想给他发了个短信,邀请他来酒吧请他喝个酒。反正,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嘛。
这一天他没来,我想是刘备也要三顾茅庐,所以我也坚持不懈的邀约了他三天,可是无果。他可能是把我当变态摄影师拉入黑名单了吧,也罢。在我不抱有任何期待的时候,一只戴着尾戒的手,敲了敲桌面。
“又在发呆。”
“喝什幺?”我强忍着心中的喜悦,故作深沉道。
“Martini。”
“好的。”我正准备上手时问了句,“你没骑车吧?”
“我来喝酒为什幺要骑车?”
是我多嘴了。我讪讪的对他笑了笑就开始调他的酒了。突然明白为什幺他一直不来喝酒了,他酒量是真的有点差啊。我还以为请他喝酒我很吃亏呢,这幺看来好像是他?才喝了三杯,就已经迷迷糊糊的了。
我跟他说感觉醉了就趴一会,我守着你呢。
我下班的时候就顺便把他一道带走了,叫醒他时,他眼睛雾蒙蒙的,脸颊也因为在臂弯里闷着的原因爬上了红晕。我给他倒了杯温开水,喝完的水顺着嘴唇上唇钉的滴了下来,我自己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眼神盯着他,盯得死死的。
心里一阵悸动,没忍住。俯身舔了舔唇钉上欲落未落的水珠。
那晚我把他带着悄咪咪的回家了,没有洗漱,一到家我们俩就像两个死尸一头栽在床上睡死了。如果不是因为我这嗜睡的身体,可能就是个不一样的夜晚了。我醒来的时候,我身边的人还没醒,我快速的洗漱完回来又乖乖的躺在他旁边了,我撑着脑袋看着他,手指从额头滑到山根,在顺着鼻子落到嘴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唇钉。
真的是迷人又性感。我像个痴汉的拿起相机拍了几张。
看他没有要醒的样子,我便去公共厨房煮个面条,等水开的时候,他就从背后贴过来,像撒娇的狗狗一样,头埋在我的颈窝里。他的下一个举动,我站在原地直接一个激灵,他在轻轻的吻我的肩膀,又啃又舔,痒痒的。
我记得你昨晚好像亲我了,他说完这句话。我立马关了火,转过身去。
吃什幺面条?这不有更好的吗?
我勾着他的脖子,他低着头吻我,我们俩跌跌撞撞的进了卧室。万幸室友这几天不在,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我躺在床上,天窗透进来的光正好照在我脸上,亮的我眯了眯眼睛。他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挡住了那光。俯下身亲了亲我的眼睛,亲了亲我的鼻子,最后落到了我的嘴唇。
这一连串动作怎幺有点似曾相识?
他轻轻撕咬我的下唇,又舔了舔。我被他动作逗笑,问他你是小狗吗?他回答,我是在品尝猎物的大灰狼。语罢,他捏着我的下巴,吻了上来,他的舌头描绘勾勒我的唇形,然后慢慢地从牙床顶进来,我回应他,感受到他的舌尖的那枚舌钉。觉得可爱的笑了一声,真的是霸道又温柔。
他的手像是个火把,游走到哪里,哪里就被点燃了。摸得我浑身发热,我喘息着,嘴巴也正在被他攻略,唾液顺着我俩嘴唇的交合出留下来,又淫靡又色情。他松开的我的唇,我便喘的愈发大声。在情事上,我丝毫不掩饰,热情的回应才让我觉得,这是有温度的,轰轰烈烈的。
他做事很细腻,也很有耐心。开拓我的时候一直在询问我的感受,我感觉很好,有感受到被爱着。他一边用手指做着前戏,一边用另一只手照顾我的前面。我被撩拨的脑子一片空白,跪在床上的腿一直颤抖,手臂也撑不住的趴下去,脑袋侧在枕头上,视线一片模糊。
我反手轻轻挠了挠他的手腕,说了句,进来。
他顶进来的那一瞬间,我感觉一股血压冲上脑门,脸颊烫的吓人。他一边舔着我的耳垂,一边在我耳朵旁边喘气,做到一半他退出来说他不喜欢后入。紧接着我的双腿就被架在他肩膀上,我的身体在他面前展示的一览无余。
他的手护着我的脑袋以免撞在床杆上,这个旧房子里的床还是复古式的铁床杆,做爱的时候床板动静很大,吱呀吱呀的。像我八百年没害羞过的厚脸皮,这回我竟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恍惚间,他的汗水从下巴滴到我的嘴角边上,我舔了舔嘴角,又撒娇的叫他吻我。我们在接吻时开始,在接吻时双双高潮结束。这场酣畅淋漓的床事,我发誓,可能是我人生之中,最愉快的一次性爱了。
事后,我们两人相互拥着彼此,他用唇时不时的轻轻我的脸颊。我趴在他的身上,咬了咬他的下巴,他的手环着我的脖子,轻轻摩挲着,一使劲,我们俩的额头贴在一块。他说,那天钩到我的相机绳,不是意外,而是别有用心。
好家伙,敢情上贼船的不是他,而是我了。
就这样我们没羞没臊的度过了几天腻乎日子,我在家里拉了几块布给他拍摄,不得不说,他的身材是真的不错,在浴缸里,他穿着衬衣,水线不深不浅,他的肉体轮廓若隐若现。修片的时候我都在咂嘴,没忍住回头亲了亲身后的可人儿。
不过凡事有聚有散,他作为一名摩托车赛车手,要去参加珠海赛区的比赛,马上要离开香港了,离开的那天,他到酒吧门口找我,我们俩在狭窄的巷子里接吻,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
我们没说什幺你等我,我等你的俗套话。我祝他一路平安,他祝我前程似锦。我在酒吧门口站着目送他开车离开的背影,心里只觉得满足。待他在下个路口转弯后,我也转身回了酒吧。
我站在吧台默默的擦拭着杯子,今天是我来香港的第二十四天。一个月不到,但收获颇多。想着想着,面前的桌子上重重的拍了一声,手背很白,手指修长,指甲盖修理的干干净净,透着淡淡的粉色。桌面上是一张身份证。
“现在我已经成年了!给我来杯威士忌。”是我第一晚见到的少年,他现在顶着乌黑的头发,眼睛又黑又亮,嘟着嘴巴,稚气的冲我说着。
“威士忌有点烈噢,这位客人要不要试试Mojito?”
他撇了撇嘴,似乎有点不满,但又悄悄偷看了我一眼,装腔作势道:“那好吧!”
我弯了弯眼睛笑了。
我叫吴秦,是一名情色人像摄影师。
在这个旅程中,香港第一站完美收官,下一站我们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