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婿

温澜:“啊?”

他像没听清楚,重复一遍:“扫地出门?”

为什幺他就不太相信呢?

即使温澜并不清楚钟鼎之家、簪缨世族里面的行道,但他还是有几分认知的。世家贵女会被这幺容易就赶出去的吗?何况这还是深夜了,亲人就不会担心安危?想想都不可能。

万俟宴颜点头:“对呀。”

温澜看她,隐晦的视线,不让眼前的姑娘所察觉。

她小脸不知为何有些病弱苍白,神情沮丧而略微颓废,好看的眉间疲倦,倒也符合她说‘辛辛苦苦找住宿’地言论。

目光再隐晦,也只有两人在场,稍稍敏感一点的人就会知道。

所以很快意识到有人注视,万俟宴颜回眸,朦朦胧胧似乎在含情的桃花眼弯弯,对着他展颜一笑,神态中减了些倦怠。公主殿下光明正大地看他,眸光在他五官周围流转,最终落在眉眼之处。

还是挺像的……

两者四目相对,

反倒状元郎羞涩了,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

静默一瞬,

温澜:“不合体统。”

他是在回答之前的话。

——“你可不可以收留我?”

——“不合体统。”

“唔,不会有人知晓这件事情的。”万俟宴颜作思考样:“我敢保证。”

他这地方偏僻,周围也没有几个邻人。

温澜垂睫,慢吞吞道:“安姑娘……”

万俟宴颜:“嗯?”

“安姑娘怎知我住所在这?”温澜问出来。

万俟宴颜:“我说是巧合你信吗?”

温澜:“不信。”

万俟宴颜坦坦荡荡:“好吧,其实是我查出来的。”

藏着掖着没必要,她理所当然地,才没有半点打探别人私宅的心虚、不好意思的表情。

温澜:“……”

温澜再一次对她的家族有了个清晰的认识,必是庞大无比的氏族。还有,像她一般的贵女以及公子,性子都是这幺自负傲慢的吗?

对,就是自负傲慢,哦,还喜欢作弄人……还是说,就她独一无二……

温澜漫无边际想着,唇瓣抿起,不言。

两个人杵门口,僵持不下。

门路是有,不然温澜早就闭门,还会和她一起待在这吗?就是真进门内要费些时间。虽然万俟宴颜说不会有人知道,但毕竟状元郎还是要细想思虑她的名声。

温澜唇张了张,话语在喉间卡住。

他怕提其安姑娘的伤心处不敢问为何会被扫地出门,那样会让她感到难堪,继而她生气,然后他又被甩脸。

别提温澜为什幺会清楚,晨熙时不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吗?

万俟宴颜看出来了,状元郎的心思简直不要太好猜了:“你是想说为什幺会变成这个结果?”

她没卖关子,

万俟宴颜接着继续:“因为你。”

突如其来背上了口大锅,

“!”温澜:“嗯?”

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吧?温澜直觉不好。

万俟宴颜解释:“首先,因为我和爹娘他们说我对游街的状元一见钟情了,想让他们把那位俊朗的状元郎招婿入府,但爹娘不同意。接着,我就跟他们闹,他们一生气关我禁闭,然后我就偷跑出来找你。最后,也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找到了你哦。”

她语速极快,条理清晰。

温.俊朗的状元郎.招婿.澜:“别……”说了。

“状元郎,你说源头是不是你?”万俟宴颜反问。

对于她讲的那一通,温澜无法反驳。

他:“是。”

黑灯瞎火,温澜脸颊泛红,他庆幸安姑娘看不太清他容颜,只能看到一个朦胧轮廓。

其实可以夜视的公主殿下见此,轻挑眉。

唔,现在可以进屋里睡觉了吧,有点困了。

温澜也有点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借口了,但他清楚,安姑娘不喜欢他,即使有,那也只是几分简单的好感,浅薄无比的好感。那幺他为什幺会因为她的几句话而心悸涌动?陌生的情感让温澜有点茫然,他辨不清。

万俟宴颜还想说什幺。

“安姑娘慎言。”温澜连忙打断。

再让安姑娘说些什幺,他着实招架不住。

安姑娘离家出走可能是真,但肯定不是因为招婿一事。

万俟宴颜:“哦”

公主殿下乖乖闭嘴,等待着他请她入屋。

温澜纠结,

现在很晚了,大部分的客栈也早关门了。若是有,那也不是什幺好的。所以现在这时候去客栈会有人收留吗?万一安姑娘遇到什幺危险呢?

温澜此刻庆幸自己来京都是买了三间房屋的那种,也有人可以来住。

“姑娘,请。”

公主殿下踏进院子,草草扫视一遍   ,不做评价。

“你就住这吧?”   温澜带领着:“可不可以?”

万俟宴颜挑剔:“唔,味太重了。”

温澜脾气好:“那这?”

万俟宴颜继续:“你不觉得有点丑?”

温澜脾气真好:“这呢?”

“?!”万俟宴颜:“厨房?!”

她看向温澜,不可置信问道。

“咳……”温澜一本正经:“抱歉姑娘,指错了。”

温澜最后还是把主室给万俟宴颜住了,公主殿下表示给状元郎面子,就不说什幺。

温澜搬来椅子给万俟宴颜坐下。

“?”公主殿下不明觉厉,还是遵循地坐下,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万俟宴颜:“然后呢?”

“安姑娘您坐着看就行。”温澜:“在旁监督我。”

监督?

下一秒万俟宴颜明了,温澜忙里忙外,中途还给主室换了套新的被褥,清扫房间,好让挑剔的大小姐能在这简陋的小屋住的舒心一点。

其实屋内没什幺硝烟,干净整洁,就是些灰尘罢了。

而公主殿下就坐在旁边,手肘靠着膝盖,掌心撑着下巴,就这样目不转晴地看着状元郎劳动。

说实话,万俟宴颜见过别人劳动,但还是第一次这幺认真地看着别人如何如何做。

至于温澜为什幺不叫万俟宴颜一起忙,他明白高门大小姐可能根本没做过家务活,也确实如他想的那样,公主殿下连一点点的脏东西碰都没碰过。

温澜忙活一阵,全部干完,薄汗从额间慢慢下滑,流到鼻翼。他擡手,袖子将脸上的汗擦了个干干净净。

温澜见椅子上的姑娘强撑着困意等着他做完。

状元郎:有点感动。

万俟宴颜半睁着眼,她一整天也是累了:“做完了吗……”

公主殿下:“那晚安,明天见啦。”

温澜颔首,不敢看她,躲闪的目光避开,退了屋。

门嘎吱闭合。

在门外,

温澜捂眼。

他也不知道为什幺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那……他要不要为安姑娘负责?

……但好像人家爹娘看不上他?!

等等,那不是真的!只是借口!

……

好吧,其实温澜有些苦恼。

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温澜后知后觉,话题一直都是由安姑娘主导……

最后温澜拍了拍脸,用了些力道,算了,当下是努力提升自我,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转身去了侧间,与主室没隔多远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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