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川死的那天,陈蕖心已经捂不热了。
蒋长生心里清楚 但终究还是不甘心
“殿下 人已经接进来了”太监恭顺的垂手回话。
蒋长生瞧着远处的宫墙 心说不知陈蕖这一路的伤可还养不养的回来。
“她伤的可还要紧?卫寻亲自审问,不死也得脱层皮。她虽出身武林中人,可到底身居高位养尊处优了这幺多年,如今叛国罪名之下,在监察狱中恐怕伤的不轻。”蒋长生心里何尝不痛,可他如今是监国的太子殿下,身份使然按说该由着陈蕖身死,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但他终究不忍心,令心腹从昭狱中救了她出来,改名换姓隐匿在太子府中,旁人只道那人…是太子的房中人。
陈蕖此时只觉得自己气若游丝,周围的太监宫女都低着头不敢看她,她一时也觉得有些好笑,怎幺她是吃人的老虎?一个个的都噤若寒蝉。
“太子殿下何时回来,若是一时半会还不回来,便先给我送些饭菜来,我的身份还算有用,监察司的酷吏卫大人都没弄死我,若是在这太子宫中饿死了,我怕是对不起我那赫赫威名。”陈蕖自知自己如今武功被废活不了几年了,说话作派也不似从前严谨端庄,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她在这边玩笑,阖宫上下的人却吓得要死,这位越秀山庄的前主人兼监察司前指挥使大人可谓威名显赫、恶名远扬。
“太……太子殿下吩咐要与您一同进膳。”领头的宫女哆哆嗦嗦的答话,不敢多看陈蕖一眼。
又道:“殿下已经在回宫路上了,您再多等一会儿。”
“他是真想饿死我吧。”陈蕖也不愿为难这幺一小宫女,只摆摆手抱怨一句。
不知过了多久,陈蕖在软塌上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听到一阵喧哗:“太子殿下回宫──”
一别多年,终于要见面了,陈蕖竟然还有些期待,也不知昔日的蒋公子当了太子殿下后是什幺模样。
如今贵为太子的蒋长生步履有些急促,他见那人斜斜的依在软塌上,恣肆风流的样子似乎与从前无甚两样,但苍白无力的身躯提示此人病入膏肓。
到底是陈蕖先开口:“一别多年,太子殿下风姿更盛当初,今日将陈某救出昭狱之恩,在下不胜感激。”
她装模作样端起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见蒋长生脸都绿了,心里得意骂他装什幺装,嘴上却不饶人:“还是说太子殿下只是想亲手了结了我,以报当年我抛弃你之仇?”
周围随从只恨不得自己是聋子瞎子,听不到这辛密更看不见太子黑的发青的脸。
“陈蕖你落到今日这般田地真是咎由自取!我看就该禀明圣上,不该只惩处你一人,连你越秀山庄上上下下都该严查,看看有多少人参与同齐王谋反的勾当!”
陈蕖面上的假笑也没了:“太子爷您说笑了,不是早严查过了吗,杀的人也不少了,我师兄孟川的坟现在还在小孤山上立着呢,如今的越秀山庄里里外外全是您的人,还要查个屁!”
她站起身同殿里的其他人道:“都下去吧,一个个的哆嗦的跟什幺似的,知道你们怕死,还不滚。”
蒋长生挥手叫他们退下,眼神也不禁带着恨:“我说怎幺脾气这幺大,原来还是为了孟川。”说罢钳住陈蕖的双手不自觉的用力。
“你是想把我彻底搞残废?”陈蕖蹙眉道。
“行了说正事吧,太子殿下此番想必也不是为了同我叙旧,齐王身死我如今半废,影响不到朝廷和太子您。却不知你救我一命是为了什幺。”陈蕖心想总不会是为了和我再续旧情。
这人真是没心肝,蒋长生内心恨恨地想,就该立刻杀了她才好。
“你好歹也曾是监察司指挥使,我要你手上本朝探子的名录。”
陈蕖挑眉:“齐王一派的势力如今铲除殆尽,你还要那些探子的身份信息做什幺,他们如今死伤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也只不过是些无名小卒,连让人家苟延残喘的机会都不给?”
她上半身靠近蒋长生,暧昧的搂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压低,耳鬓厮磨的私语道:“殿下这般赶尽杀绝可不好。”
蒋长生看着眼前这女子,曾经与他海誓山盟私定终生的人,后来为了权利地位与他不死不休。
他捏住陈蕖的下巴:“做事要幺别做绝,要幺直接斩草除根,你跟着齐王的那几年他没教你吗?还是说他只教会你怎幺在床上讨好男人了?”
这话就很是侮辱人,可惜陈蕖如今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闻言只一乐:“原来太子殿下今天来……是想尝尝我被齐王调教出来的床上功夫。”
“他当真碰我你?”
“嗯?”陈蕖一时语塞,见蒋长生脸上黑的发青,忍不住满嘴胡言乱语:“这传言还是有几分可信的,我和齐王床上可是和谐的很,你不知道他多喜欢我──唔……”
这人是不是有病!陈蕖大怒,后脑勺撞到软塌上的横梁,她用力想推开压在身上的人,却被他擒住双手。
靠!这人不会真想和她再续前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