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璟砚来到食堂点完餐，端着盘子四处张望了下，很快就发现那抹娇小身影，没多加思量，在距离她五个桌位的位置坐下来。
他慢条斯理地用餐，视线黏腻抚过不远处那坐姿乖巧过分的梁映苒，好像她就是配菜。
她的身板细瘦，那扎在后脑的马尾随着细微的动作而左右摇晃，一截细颈若隐若现，椅子下那双纤细匀称的小腿在桌底紧紧并拢着，带点莹润的肉感，像块上等白玉透着光。
程璟砚落座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后方坐的是谁，这才听见身后传来的对话，凭声音判断，应是行政部的杨主任跟销售部的萧组长。
即使他们已经刻意压低音量，但程璟砚向来耳力好，距离又近，仍是听得清楚。
「今天晚上准备得怎幺样了？」杨主任问道。
「东西是准备好了，不过出了点问题。」萧组长的语气显得为难，「你知道李氏企业吧？李芳心就是那边副总的女儿，这可不好得罪，要是事情闹大我们就惨了。」
「这……」
「要不换个目标？我调查过了，你们部门的梁映苒没什幺背景。」
「她幺？倒是高冷得很，每次跟她说话都爱理不理的，那多无趣。」
「胸不是挺大吗？」
「身材是真的不错，那就选她吧。」杨主任嗤笑一声，「说不定愈是冷漠，在床上叫得愈大声呢。」
没多久，杨主任跟萧组长说说笑笑地离开，程璟砚面色不改，见梁映苒已经走了，也拿起早已吃完的空盘起身。
－
晚上七点。
这是一间高档自助餐厅，装潢高雅精致的包厢内，正中间摆着大理石花纹的长桌，人们都已入座，大家兴致高昂的大快朵颐，只有梁映苒面有难色地想快点回家。
因为也不知是不是巧合，程璟砚就坐在她的正对面，就算是同事都在的情况下，他的视线仍是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身上。
梁映苒身侧坐的是杨主任，之前就曾听筱棠说，杨主任每次迎新聚餐时都特别热情，老爱灌新人喝酒，加上杨主任又是资历深的主管，别人都拿他没办法。
她现在是深切体会到了。
像此时，才刚被迫干了三杯红酒，杨主任又从外头拿了杯颜色鲜艳的调酒给她，还藉机摸上她的肩。
「来，我们再次庆祝小苒跟芳心的到来！」杨主任豪迈地道，将杯里的酒喝得精光。
「谢谢杨主任。」李芳心难掩姣好气质，坐在程璟砚身旁笑得娇滴滴的，拿起玻璃杯小口啜饮，也不知到底喝没喝。
梁映苒拿起那杯浅蓝色的调酒啜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还挺开胃。
又忍不住再喝了几口，她满足地微瞇起眼眸。
猝不及防撞上前方毫不遮掩的目光，梁映苒的心跳不禁漏了半拍，许是醉意上来了，不客气地皱起眉头。
心想，每个人都说程经理彬彬有礼，可总觉得他老是盯着自己看，明明就挺没礼貌的。
梁映苒面露不悦地移开视线。
「小苒，妳怎幺没喝完呢？这不是不给我面子吗？」杨主任见她的酒杯里还剩下大半，故意说道。
「杨主任，我酒量不好，您就饶了我吧。」
「那可不行，得给妳藉这个机会练练酒量。」
在杨主任的坚持下，梁映苒拒绝不了，硬是一口气干掉剩下的酒。
相同的招数不厌其烦重复上演，整场下来，她没吃多少美食，都顾着干杯了，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喝了多少。
整张白润的脸蛋染上酣然醉意，眼尾晕出一抹抚媚荡漾的胭红。
让平日略显寡淡的表情，此刻却透出几分媚意。
「来来来！小苒，妳这不是挺会喝的吗？」杨主任笑着将她的酒杯再度斟满。
梁映苒一手支着泛红的脸颊，意识迷蒙地，另一手又伸去要拿杯子。
却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突然按住那盛满红酒的玻璃杯，她不满地嘟起嘴，朦胧视线沿着手臂往上，就瞧见那漂亮过分的唇瓣动了动。
「妳醉了，我替妳喝。」
话音刚落，就见程璟砚拿起酒杯凑近唇畔，仰头饮尽。
「程经理好酒量！」小刘第一个拍手叫好，引得众人纷纷起哄欢呼，气氛一下热络起来。
「简直太帅了！这难道是英雄救美吗？」
「这是不是韩剧里那叫什幺来着？」
「黑骑士！」
「对对对！程经理人真是太好了……」
程璟砚没什幺表情，只是将玻璃杯放回桌上时，轻飘飘地瞥了杨主任一眼，警告意味浓厚。
杨主任这下不敢再给梁映苒倒酒了，那张脸气闷地涨成可笑的猪肝色。
四周人们的谈话声纷闹，吵得梁映苒头更昏了，她眨了眨眼，呆愣望着那刚被人抢走的杯子。
为什幺不让她喝呢？她不满地想。
微醺的眼眸又落到对面那装满红色液体的玻璃杯。
那刻，盛着提拉米苏的小瓷盘被推到她面前。
「别喝了，妳吃这个。」
低沉微哑的声音清晰传入耳里，她垂眸，那精致的甜点令人垂涎欲滴。
她最爱吃的甜点就是提拉米苏。
梁映苒拿起小汤匙挖了一块放进嘴里，安静地吃着。
「谢谢。」她小声地说。
跟以往的客套说词不同，带点真心，带点难为情。
虽然那声音极小，但程璟砚可没错过那两个字，指腹摩娑了下，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聚餐结束时，大家聚在门口一起拍了张合照。杨主任不知何时来到梁映苒身旁，浑身带着浓浊酒气，眼神淫秽的堆满笑容。
「小苒啊，妳醉了，我送妳回去吧。」
梁映苒是醉了，但还没醉得彻底，怎幺可能让吃过她豆腐的主管送她回家。
「不用，我自己搭计程车回去就可以了。」
「别客气啊，顺路，我就一起送妳嘛。」杨主任捉住她的手臂，就要拉着她往车子的方向走。
梁映苒一慌，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力拨开杨主任的手，退了几步。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她又重复一次，用着迟钝的脑袋努力想了个借口，「我，我身体不太舒服，想去趟洗手间。」
丢下这句话，她就转身快步离去，本来是想直接去路边招台计程车回家的，但经过刚才这幺一讲，似乎感觉自己真的不舒服，脑子晕呼呼的，浑身发热，而且刚才喝了这幺多酒，去一下厕所也好，便折回餐厅内。
另一侧，程璟砚正在找寻那抹身影，李芳心此时却突然凑到他的身边。
柔若无骨的小手攀上男人的臂膀，用那娇细的嗓音道：「程经理，我好像喝醉了……你能送我回去吗？」
那双化着精致妆容的大眼楚楚可怜望向他，眼里分明没有半分醉意，诱惑意味明显。而且刚才用餐时，她桌上的酒杯从开始到结束都是满的，根本没喝几口。
程璟砚眼神冰冷，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扬起官方的微笑。
「要帮妳叫车幺？」
馀光忽然瞥见一道熟悉单薄的人影走进大门。
随即扭头向小刘道，「李小姐似乎醉了，帮她叫台车吧。」
话落，程璟砚头也不回地大步朝餐厅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