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时代的程云对程树来说,就像一团静静跳动的火苗,独自在角落里焖烟。
而一旦碰到了点星火,就会呈摧枯拉朽之势蔓延开熊熊烈火,烧毁家庭和谐温馨的表象。
她敢和父亲公然叫板,面对母亲幽暗的谴责目光也不服软。就算被气上头的父母罚不许吃晚饭,被关书房禁闭,也浑身憋着一股劲,带着要随时与不平事抗争到底的决心和勇气。
程树觉得这样的妹妹特别鲜活,特别耀眼。
于是这团火最后也烧到了他身上。
现在回想来,程云对他也是冷淡的,如无必要,她几乎不开口叫他哥哥。
“程树,”
记忆里的声音重新在耳边响起,与站在房门外的程云相重合,他一时有些恍惚。
“我能进来去一下阳台幺?”
他终于从过去的回忆里抽身,应声作答。
程云抱着一筐衣服进了门来,目不斜视地穿过狭窄的过道,带来一阵清新的水汽。
此时程树的嘴里还叼着牙刷,从隐藏在整墙柜门里的卫生间探出头,恰好程云从床沿经过,他的眼神不经意地瞥过她怀里的脏衣篓,以及,堆在最上方的两块布料。
应该是刚刚晨起洗澡新换下来的,被浴室的湿气泅湿了,氤氲成一团团比周围更深的暧昧的粉色。
小小一块,薄薄一层。
“…!”,在思绪彻底脱缰前,程树猛然惊醒,及时转回身去。
他强迫视线盯住镜子的自己,大脑机械地指挥着手来回在口腔里刷动,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可疑的红色,内心已经不住检讨。
怎幺能,怎幺能因为看了一眼妹妹换下来的衣服,就催生出如此下流的想象?
但他不过是略微放松了警惕,思绪又重新飘到了那晚过界的梦境,因为反复被咀嚼而愈发模糊的情色片段,黏连的暧昧声响。
此外,还有过去的无数回忆涌入他无法安眠的夜晚。
旧日的时光最近频繁被唤醒,有了眼前人的对比,他才深刻意识到岁月带来的变化。
程云,他曾经瘦瘦小小的妹妹,当初宽大的校服穿在她身上都仿佛撑不起来。
而现在…,程树不由自主地又倾着身子望向阳台。
她正站在洗衣机前,微垂着头,行动间的侧影倒映在阳台推拉门上。
浓密的头发被大夹子挽在脑后,几缕黑发黏在白腻的后颈,额前与鬓边的碎发也被打湿,贴在温润的脸庞。
夏日的暑意逐渐来袭,她的衣衫也变得单薄。尽管是十分宽松的剪裁,也能隐晦勾勒出衣物下的丰满曲线。
莫代尔面料干爽舒适,但极容易被拖拽变形,尤其是领口位置,暴露出了胸前的大片盈白肌肤。
因为上次的尴尬,哪怕她现下刚洗完澡也谨慎地穿上了内衣,胸部便更加地突出了。
俯身时,黑色的内衣吊带时隐时现,若是动作不慎大一些,便会看到一抹轻盈跳跃着的乳白。
清晨凉风吹入,外层的纱帘鼓起了风的形状,程云的身影在其中影影绰绰。
程树看得愣住,不觉间喉结滚动,等到刺激的薄荷味道经过喉管继而传输到大脑,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接连呸几声,忙不迭漱口。
而程云听到声响回头时,和柜子融为一体的卫生间门口,已经没有了刚刚偷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