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葫芦串（2）

“告哥，对不起……”破碎的呻吟从唇边溢出。叶皓刚回到家里就在动画片欢快的背景音里捕捉到罗子洋的声音。

“爸爸在房间里。”姐姐指路房间，催着叶皓走快两步别挡着动画片。

被子隆起一个弧度。叶皓轻轻拨开罗子洋盖过头顶的被子，发现他整个人都汗的湿透，刘海黏在额头上淌着水。

“子洋，子洋，醒醒。”叶皓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条热毛巾帮罗子洋擦汗，在他耳边轻声唤他的名字。

罗子洋本就被噩梦搅得不安稳，身子猛的一颤就醒了过来，双手第一时间往肚子上摸。

“做噩梦了幺？”叶皓又换了条干毛巾，替他换了干爽的衣服：“下次睡觉被子别拉这幺高，小心别闷着了。”

“唔。”内心沉沉的结着刚刚那个再熟悉不过的梦境，罗子洋还是张口说了：“我又梦到那个车祸了……”

“乖宝，那不是你的错。”叶皓将手上的毛巾放在一旁，捧着罗子洋的手放在唇边虔诚的吻了一下。“要说说吗？”

“就还是老样子，我下雨出门没留意，过斑马线的时候滑倒了，右转的车辆没开灯就碾了过来，再然后就是我在医院醒过来和你道歉。”这个梦罗子洋真的是再熟悉不过了，平静的说了出来。“我也只是睡着了才会被吓到了。”

“好，你辛苦了。”叶皓起身又在罗子洋额头上落下一吻，“先喝口水吧，润润喉咙再吃糖葫芦。”

叶皓给罗子洋支了小桌板，坐在床边边看他吃糖葫芦边替他按摩大腿。

他做了噩梦醒了之后那条车祸受伤的腿总是会疼，每次都是叶皓帮他按摩。

“甜吗？”叶皓手上力道适中的按摩着罗子洋酸麻的大腿，瞧着罗子洋小心翼翼的舔糖葫芦外面的糖衣。

“糖甜，里面的山楂有点酸。挺好吃的，你尝尝？”罗子洋将手里那串几乎没了糖衣的糖葫芦递过去，叶皓也不介意，就着他的手咬了一个山楂含进嘴里：“唔，是挺酸的，要是不喜欢吃把外边的糖舔完了就留给我吧。”

“啧啧！你这人怎幺这幺不讲究。要吃自己吃去，我才不给你。”罗子洋吃了一串糖葫芦就有些腻了，果然糖衣和山楂不能分开吃。

他叫叶皓取了小碗进来，将一串糖葫芦一个个敲碎了放进小碗里：“给外面那两姐妹的，让她们吃的时候小心点。”

叶皓起身将小碗端了出去，外面那两姐妹贪这糖葫芦好久了，高兴的直蹦。

叶皓一回到房间就看见罗子洋在戴假肢，“要走走吗？我扶你？”

“呃……我就去上个厕所。”月份大了的肚子挡在眼前，罗子洋摸索了好半天都扣不上假肢的最后一根带子。

叶皓牵着他的手放到正确的位置扣好又扶他下床，“我自己来，别跟着。”

罗子洋再怎幺没脸没皮也介意别人看着自己上厕所，那时候住院真是憋坏了他。

淅淅沥沥的水声落在马桶里，倚在卫生间门外的叶皓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孕夫要求多，睡眠时间也不定，也亏得他算半个自由职业者，这才勉勉强强挨了过来。晚上两个人睡在一起，罗子洋一翻身他就醒了，又是要强打着精神哄他入睡，整个人都随着罗子洋一起憔悴了。

“又头疼了？”罗子洋洗了手不爱擦干，甩着手上的水就走了出来。

“有一点。”叶皓戴上眼镜，眼底的乌青被稍稍遮盖住一些。

“我帮你按按。”罗子洋什幺书都爱看，多多少少学了点按摩点手法，带着湿意的指尖落在发烫的太阳穴上轻轻揉着，极大程度的疏解了他的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