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李元贞走的时候,是直接扒了早就吓晕了的太子宠姬的衣服。
连奕忻不满的表示:“我好歹是个千年瑞兽,你就这般颐指气使的叫我替你把这女人拖过来时,有没有想过我会拒绝?”
李元贞哼了一声:“你要真是什幺上古神兽,我当然不敢!可你摸着你的脑机说一遍,你是吗?”
连奕忻被她这熟悉的狡黠语气逗乐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再问一下她先前唤的那声阿弟,是什幺人时,却见李元贞揉了揉脑袋,突然毫无预兆的将脑袋往汉白玉石壁上磕了一下。
“你干什幺!”连奕忻看得眉心直跳,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便想替她察看伤势却被她摆手拒绝:“没事,我刚关掉痛感了!”
“那也用不着对自己这幺狠啊!”
李元贞蹙眉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盯着他捏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上。
连奕忻深吸了口气,心知她这是不喜欢自己的亲近和关切,只好松手退开半步:“我们现在是盟友关系。你要是把自己撞成傻子,我这局也算GAME OVER了!”
“我是被三皇子推下吞云池的,如果穿着你给我的那身招摇衣服安然无恙满面春风的走出去的话,宫里那幺多双眼睛看着,用不了半个时辰大家都会猜到我已经得到瑞兽认可,届时我就是枪打出头鸟的那只鸟,懂吗?”她说着,故意将额角的血迹蹭得满脸都是,瞧着份外吓人。
连奕忻叹了口气:“系统给了我内侍腰牌,以后我可以以太监的身份自由出入宫中,你大可以放心把背后交给我。我好歹能护你周全……”
“谢了!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我一定不会客气!”李元贞豪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转头又擡起右肘狠狠在石台上蹭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这才满意的指了指外面那些受催情药影响,男男女女搂作一团的荒诞场面,“这里就麻烦你收拾残局了!记着,帮我把那件凤凰流仙裙赔给那位太子宠姬!别让人家姑娘家家的光着身子离开!”
“想让太子替你当那个出头鸟就明说,我智商没你想像的那幺低,小姐!”连奕忻不满的撇了撇嘴,却换来李元贞狐疑的一眼扫视。
两人都很默契的不再提之前发生的事,李元贞也走得格外干脆。
等她穿着太子宠姬的那身衣服,脸色惨白,脚步踉跄地从吞云池出来时,先前眼睁睁看着她被三皇子李元亭推进吞云池的两个宫女,正在吞云池外的石碑前张望。
但因为将吞云池围成单独园子的云苑是皇宫禁地,寻常宫女太监都不得越过石碑入内走动,所以她们只能一脸焦灼的抹着泪来回走着。
此时,眼见李元贞款步走出来时不由呆住了。
“是公主!真的是公主!”个子较高的宫女玉蓁反应极快的迎了上去,略带哭腔的扶住了她:“主子!您怎幺样?怎幺伤成这样了?身上的衣服……”
“本宫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有些乏了,摔下池时衣服蹭破了,这身衣服不知是谁脱在池子里的,被本宫捡起来暂时蔽体……”李元贞说着,泫然欲泣的捂着脑袋,一脸痛苦倦乏之态。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扶主子回宫休息吧!”另一个侍女玉菡扶住了李元贞的另一只手,极稳重的小声汇报,“殿下方才在花园被三皇子突然拉走,奴婢等人又被三皇子的人全拦住了,一点也帮不上忙。后来眼见殿下被拖来此间,实在是六神无主,只好派月桂和月蝉去通知了崔嬷嬷。崔嬷嬷来了一趟就急急去找贵妃娘娘了。这会儿可能还在醇元殿呢!”
李元贞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任由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扶着自己往天香宫走的同时,忍 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其实已经看不真切的吞云池。
明明周遭的环境和她现下的处境,和她被推下去之前并没有什幺不同,但她心里却莫名就是比先前多了种安心和踏实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她对这个盟友……着实抱了几分信任?
不管怎幺说,她有盟友了,再不是一个人孤军作战了。
她沿路边走边心不在焉的想着心事,丝毫没有发现拐角处的小路上有个人影也从吞云池内走了出来。
连奕忻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又饶有兴致的看了看身上这套和那枚玄铁腰牌绑定的太监衣服,心情异常复杂。
毕竟,没哪个正常男人会愿意穿着这身衣服,弯腰弓背的走路,捏着嗓子说话的。
可眼下看着李元贞的背影,他大掌摩挲起在腰间好好挂着的玄铁腰牌,对这场即将展开的深宫权谋大戏颇为期待起来。
白天虽然只是潦草的翻了下手册,但他很清楚的记得,这位七公主李元贞的人设是一众皇子皇女中,最不受待见的皇女。
其母郑贵妃早年也曾风光一时无两,倍受恩宠。可惜好不容易身怀龙种,却在分娩时,因为难产失去生育能力。
宫中女子唯二可以出头的机会便是皇帝的恩宠和母凭子贵的机会。
但郑贵妃怀胎十月期间无缘侍奉皇帝,昔日对她眷顾非常的帝王心也被其他更为年轻貌美的嫔妃争去。
可想而知,郑贵妃对这个一夜之间害自己彻底失去出头之机的女儿会怀着怎样的复杂心情。而这份复杂的心绪在漫长无望的寂寞宫苑里会发酵成怎样的扭曲怨恨。
好在,现在这个极具坎坷前尘的七公主的内核,是连奕欢。
连奕忻目光追着那离去时也肩背挺直,步履坚定的女子,擡脚跟了上去,擡手自指间飞出一道黄符化作淡金色的光晕没入女子背心后,才满意的扬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