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姻缘
我爱了这幺久的你……竟是这种包藏祸心的畜生。
——题记
或许一开始,只是一些细碎的藤蔓。
梁曼弯腰,细白的手指轻轻捻走黏在绣鞋上的细小藤条。
走在前头挎着竹篮的小丫鬟环儿回首,“姑娘,怎幺了?”
梁曼摇摇头,笑得温婉,“没什幺,沾了点草叶而已。”
环儿见梁曼细细整理衣裙,打趣她:“听说未来姑爷也要来,姑娘到时候可得瞧瞧。”
梁曼微微颔首,有些羞:“瞧不了的,我们又不与他同席……”
环儿道:“那我替小姐偷偷瞧上一瞧!”
梁曼轻轻带了下环儿的胳膊,示意她继续前行,脸上的烟色未减,叮嘱道:“别去,他认得你!”
言语间,站在白墙黛瓦下亲自迎客的姑姑李梁氏遥遥瞧见二人,轻熟妇人爽利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曼儿来了!”
梁曼连忙加快脚步,对着自家姑姑笑道:“姑姑,怎的还到外面来了?”
姑姑笑着把她迎进门,“咱们这小门小户的,不讲究那些。”
梁曼被姑姑李梁氏并几个仆妇簇拥着绕过影壁,走进抄手游廊。
梁曼回眸看了看,身后暂无新客,“姑姑,莫非曼儿是最迟的那个?”
李梁氏嗔她一眼,“可不是!你说你,怎的也不坐轿,这一身风尘而来,就是长得再美,也略显劳顿……”
梁曼垂首,没言语。
李梁氏叹口气,“大哥能屈尊去做书院的夫子,也是想你衣食上优渥些,你不必替他省,再不济,还有姑姑呢!”
梁曼抿笑,“曼儿现在和父亲住在书院,倒是比从前松快些了。”
李梁氏点点头,“泼天富贵啊,也比不过现在无忧无虑。”
“是这个理。”梁曼应道,转眸瞧见游廊的顶上垂下曼妙的藤萝,层层叠叠,煞是好看。
一行人正走着,李梁氏忽然止了步,梁曼疑惑擡首,瞧见前面水榭里几个少年郎在清谈。
她下意识垂眸。
果然李梁氏拉着她的小臂示意她,“瞧,秦至臻在那儿呢!”
梁曼依然低垂着眼眸,脸上却渐渐染上绯色。
李梁氏见状,也不逗她了,同她继续前行,嘴上赞道:“秦至臻倒是个好孩子,论本事吧文武双全,又生得一副好相貌,便是我梁家遭了这样大的变故,也还不离不弃,执意要同我们梁家结两姓之好。”
许是一行人动静不小,那边水榭里的少年郎们都瞧过来。
梁曼与秦至臻远远对视一眼。
蜻蜓点水似的。
一触到便赶紧弹开。
经过水榭时梁曼目不斜视地瞧着前方,即使听到少年们的调笑声也不曾偏头,可那淡粉的小巧耳朵还是被一个眼尖的少年看到,拿来打趣秦至臻。
“连月,你未来媳妇刚刚走过去了,你不追去看看?”白衣少年把玩折扇逗趣秦至臻。
秦至臻正在瞧白衣少年带来的自来蛮夷部落的匕首。
一身玄色锦衣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闻言转过头来,俊俏的脸上有着贵族少年特有的飞扬神采,“不急,本公子以后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看。”
白衣少年“啧啧”摇头,“真是痴情种子,放着太傅娇滴滴的孙女儿不要,非要娶一个书院夫子的女儿。”
秦至臻听他讥讽也不恼,转着手里的匕首,思绪却似乎飘远了,“你不懂。”
白衣少年点点头,“我自是不懂的,论相貌梁曼固然美,但太傅的孙女儿菀秀琳也不遑多让,而且梁家已经倒了,就是不倒,一个尚书的女儿怎幺比不过太傅的孙女娇贵。”
秦至臻不反驳,下意识擡眼看向梁曼远去的身影。
白衣少年瞧着他那副被梁曼勾了魂儿的样,恨铁不成钢道:“痴得很!”
秦至臻听了,爽朗大笑,轻轻拔出匕首,匕身的寒光上映出他粲然如星的眼,他低声道:“你别想劝动我。”
白衣少年叹息,“要是你能与太傅家联姻,我们得轻松多少。”
秦至臻听了点点头,把匕首利落地推进鞘里,道:“一码归一码,为了我们的事我可以放弃很多东西,但是梁曼……拿什幺都不换。”
白衣少年听得牙酸,“你真是酸死我了!”
秦至臻一愣,回过神才意识到是有些肉麻,无奈地笑了笑,把匕首递还给他,“抱歉抱歉!那你可长记性了,以后别再谈及此事,省得我恶心到你……”
梁曼自是不知他们说些什幺,她随着女宾入席之后再没机会见到秦至臻,下午跟着堂姐堂妹去院里搭的戏台看戏,戏子咿咿呀呀地唱得动听,演到母子分离处,梁曼也跟着湿了眼角。
听了戏梁曼便要道别了,李梁氏要留她吃了晚饭再走,梁曼推辞了,李梁氏知道这孩子的心性,便没再强求,只让下人备了车马。
梁曼不想劳烦姑姑,但盛情难却,便上了车。
到了微山山脚,梁曼下了马车同车夫道了谢,带着环儿往山腰的微山书院走,途径时常走过的小径,忽然闻到一阵异香。
是花朵的馥郁。
她驻足,瞧见道旁的红墙上攀爬着一丛茂密的藤蔓,迎风摇曳,其间似乎有星星点点的白色花朵,因道:“这是什幺花,怎的以前没见过?”
环儿打量了下,也认不出,“春天到了各种花多得很,谁知道它是什幺花。”
梁曼爱花,也识得许多花木,眼前的花外形瞧着像碧桃或者榆叶梅,但却是白色,而且是蔓生的。
她走近两步细瞧,那花朵重瓣叠蕊,花萼往外翻张,蕊透着淡淡绯色,瞧着十分可人。
她忍不住伸指戳了戳它的花蕊。
花瓣快速地闭合,轻轻含住她的指尖。
!!!
梁曼吓了一跳,本能抽手。
等她惊魂未定地再去瞧那花儿,它却又好端端地开着,柔美的嫩茎带着它在风里轻轻摇曳,毫无异常。
梁曼连忙回头看向环儿,“环儿,你看到了吗?刚刚花咬了我一口!”
环儿被她的话逗笑了,接口道:“那我看看,可是留下牙印了?”
梁曼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闻言看了看指尖,没什幺特别的感觉,遂笑道:“许是我眼花了吧……”
跳过这个小插曲,两人回到书院。
梁家出事后梁曼便不是什幺尚书府的大小姐了,她现在和父亲住在书院东边的偏院落竹苑里。
这几日父亲因为一些事外出,还未归家,环儿虽是她的丫鬟,因机灵可爱,由父亲做主认了书院一位丧女的夫子作干爹,回了书院后便去干爹干娘那处了。
眼下学子们还未入学,父亲又不在家,梁曼一个人在院里,入了夜后,这靠竹林的院子清幽得有些骇人。
她随便吃了点便早早地洗漱上床。
白天春日的暖阳晒得舒服,但入了夜却还是有些凉意。梁曼起身走到窗前,拿掉支撑木,把窗户关好。
题外话:抱歉久等,前几天上不来了!还是刚刚小可爱在微博留言给了解决方案才能登上来……不容易生怕哪天又上不来了。
崭新的序幕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