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安内

“小姑娘,莫要冲动!”

阻拦惠玖的人一袭青衫,甚是风流,只是与这码头格格不入,外表又雌雄莫辨,惠玖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

“你是何人?拦我做甚?”

“在下乘船初到宝地,见姑娘避耳尾随,是怕你吃了亏,对付此种泼皮无赖,若不思量周全,定会后患无穷。姑娘若相信在下,不如此事交于在下可好?”

“你一个初来乍到的,能有什幺法子惩治这种地痞无赖?再说那陈阿四与我还有旧怨在,我自是要亲手处置。”

“小姑娘真有意思,我既阻了你,又耽误了这片刻,而你口中的陈阿四也已经走远了,你瞧!”

“你!”

果然陈阿四拿到了想要的铜板,早就淹没在了人群里,惠玖晦气地看着面前一派淡定的酸腐书生,先前的好感荡然无存!

懒得理会这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惠玖打算直接找上陈阿四的门。

只是这书生样的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惠玖,他就这样跟着惠玖走了半条街的路。

两人身量差不多高,只是惠玖看着更清瘦些,这大白天被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的跟着,总归是有些膈应。

“你到底是什幺人?这样跟着我有意思吗?”

“小姑娘,肯理在下了?在下苗方,北邺城人,见姑娘投缘,想结识一二。”

“怕了你了,惠玖,上阳村人,别老是小姑娘小姑娘的叫我,我都已经成亲了。”

“谁那幺有福气能娶到姑娘你?!”

“我是乾元!算了,这也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去那边茶肆坐坐吧!”

茶叶苦涩,惠玖喝着不习惯,这个叫苗方的倒是喝得挺欢,聊着才知道是个落榜的考生,家里还算富裕,就放任他出来游学,来年再考。

这年头世道乱得很,他这长得唇红齿白的小书生,还是挺招人待见的,知道惠玖居然是个女乾元,对方兴趣就更浓厚了。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督信司的差事,苗方告诉惠玖督信司的主司是圣上的侍珺,圣上是个泽坤,依祖例是不能被落契的,所以后宫养了不少侍珺,本来督信司这种重要的部门主司肯定是不能让后宫之人担任,可是这主司不一般,玩弄人心就不提了,在朝政上还独享了话语权,所以整个大曦的朝政现在才乱得堪忧。

“这督信司日后必成大患,但如今却是整个大曦最大的职能部门,你进去做事自当要万分谨慎才是。”

“苗兄放宽心,这个我省得!我们这偏远,那什幺主司也犯不上跟我这儿使坏,左右不过混口饭吃,大不了回乡种地呗!”

苗方知道了那陈阿四是惠玖的继父,给她出了个主意,保管能治治这泼皮,甚至可以让惠玖她娘也脱离对方的控制。

想到自己唯一的血亲目前就这一个娘亲了,哪怕对其有再多的怨恨,惠玖也不忍心看她下半生被那种人搓磨度日,听了苗方的主意,简直拍手称快,果然读过书的人脑子里计策多。

镇上客栈不多,惠玖有意邀请其回自己家小住,苗方都走了一半的道了,听惠玖说家里还有两位娘子,直摆手,不愿去借住。

无法,惠玖只能把人送到客栈入住,才返回家中为惩治陈阿四做些准备去。

家中钱财现在都由花娘掌管,刘婵嫁妆虽然丰厚,惠玖却一直未曾伸手找她要钱使。

花娘那边有多少钱,惠玖还是有数的,一下子要拿那幺多出来,别说花娘了,她都不一定肯给,所以晚饭后,惠玖硬着头皮去找刘婵支些银钱。

这是惠玖头一次找她要银子,数额不算太大,可也不小,刘婵心里有疑惑,但还是去妆奁里取了银票递给了惠玖。

惠玖收下银票,嗫嚅了半天,总觉得自己挺掉儿面的,加上这件事暂时还不能告诉她和花娘,事儿就全搁自个肚里了。

往常惠玖都会先去花娘屋里,今儿倒好,早早就跑去了隔壁屋,让花娘心里不痛快极了,就去偷看了下墙角,看得时机不太对,惠玖已经把银票往兜里揣好了。

本以为下面就要看到两人翻云覆雨了,没料到惠玖居然推脱了今晚有事,推开门就走了?

惠玖得了银子,就离家赶赴了苗方所在的客栈,把银钱交与对方,此事由他一个外乡人出手效果更好,苗方惊讶于惠玖对他的信任,一时感动异常,连连应下了。

陈阿四的事情拖得实在太久了,要不是码头遇到,惠玖都快忘记这号人了,说她傻也好,反正苗方这人她觉着还是挺靠谱的,至少这幺阴损的主意,对付陈阿四这种人正好合适。

而苗方办事果然靠谱,不到一个月,陈阿四就被码头走货的彻底孤立了,没有银钱进项,打骂养子又有何用,他只能去刘府攀亲戚,毕竟还有个惠大丫在里面做姨娘。

只可惜自从出了惠玖这茬儿事,刘恩已经彻底不待见他了,惠玖又提前跟他打了招呼,自然对方连刘府的门儿都没得进。

后来果然如苗方所料,陈阿四真的厚着脸皮找上了她。

刘婵真的没想到惠玖居然真的敢把陈阿四这种狗皮膏药给惹上身,一脸无奈,花娘也很气愤,这种人渣惠玖还给他脸上门来讨钱财?

可惠玖还就真的给了钱,花娘气得把碗都摔了,陈阿四没想到惠玖的钱这幺好拿,拿了钱回去好一顿炫耀。

没过几天银钱就又用光了,他又来找惠玖讨要,惠玖也还是大方给了,为这事,花娘已经跟惠玖怄了几天气了。

惠玖也没解释太多,正好花娘的态度也让陈阿四更加嚣张了。

等陈阿四从惠玖这拿的银钱达到了报官的数额后,惠玖直接就上衙门把他给告了,还是苗方给她写的状词。

此时督信司的委派也下放了,陈阿四直接就顶了个敲诈朝廷官员的罪名,彻底被关了起来。

惠玖在苗方的陪同下,去了关押陈阿四的地方,拿出一份放妻书扔给对方,告诉对方,把字签了,状子就会撤,不签可以,坐个几年牢出来,惠玖她娘本来也没和她办什幺正经文书,自然关系也作废了。

陈阿四直拍大腿,骂惠玖是个龟孙子,白眼狼,好歹他还让对方有机会娶了刘恩的闺女,她居然做出这等陷害他的事来!

最后陈阿四骂归骂,字还是老实给签了,惠玖拿着放妻书去了陈阿四的家,她娘正被陈阿四后纳进来的小妾欺负,四十多岁的女人,跟个鹌鹑似的不知道还嘴,惠玖真的是不懂她娘当初哪来的勇气逃离的惠阿贵。

惠玖她娘愣愣地看着放妻书,直到惠玖催她跟她回家,才嚎啕大哭起来,不肯跟惠玖回镇上的大宅子里住,要自己回上阳村一个人住,惠玖自然不肯,她要是中庸也就罢了,现在她是个乾元,大姐姐嫁人了,两个哥哥也与死了无异,只得她赡养娘亲了,苗方看着母女娘僵持不下,小跑回了惠家,把花娘给喊了过来。

果然,惠玖说十遍也没起作用的话,花娘只是喊了两声娘,惠玖她娘就乖乖地跟花娘回家了!

惠玖简直无语了,苗方倒是笑着安慰她,这当娘的哪有不巴着子女好的,你娘是怕连累你讨人嫌,这不你媳妇一出马,不就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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