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压力

田礼歆跟季若芷从羽夫人的屋子出来,便被谢菱嫣跟谢菱姗拉着,去帮她们一同对账簿,又一起用了午饭跟点心,边聊天边做事,几人对完账簿出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嫂嫂我跟妳说呀,前几日,三房又来说要拓宽院子了。」谢菱嫣拉着田礼歆,边往前走边说道。

「这国公府毕竟是皇上赐的,不是能随意说拓宽就拓宽的吧。」在一旁的季若芷睁大了眼「三伯母这样,不是让大伯母难做人吗?」

「是呀,母亲当下就没给,三婶婶很不高兴地回去了。」另一边的谢菱姗眨着一双大眼睛看向田礼歆「现下大房这里的库房钥匙跟对牌交了一份到嫂嫂手里,我是怕他们来为难嫂嫂。」

「我知道了,谢谢妳告诉我啊。」田礼歆微笑。

她也很清楚,自己初来乍到,固然跟谁都要扮笑脸装和气,可如果一直这幺下去,就会被别人当软柿子。

「对了,嫂嫂。我哥那个人,跟这皇城里其他家的贵公子比起来,属实有点不解风情,辛苦妳了。」谢菱嫣天外飞来一笔,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田礼歆再度感觉到那三人传来一阵理解而同情的眼神。

分头回房时,季若芷小小声凑到田礼歆耳边说道「若是需要什幺好玩的再告诉我,之前谢君朗带回来过,我们都觉得用起来不错,我让他也给谢君朝带一个。」

田礼歆尴尬地往谢菱嫣跟谢菱姗的方向瞄了一眼,幸好姊妹俩正讨论做新绣鞋的款式,没注意听她们讲话。

田礼歆在外积了一身的压力,在门口灰溜溜地抖了一抖,本想赶紧回到屋里,好好睡个觉到天黑,这时却看见一小团人在她院子门口聚集着。

「怎幺回事?」

田礼歆才刚靠近,几个人便涌了上来。

「奴婢彩云,给大少夫人请安。」

「奴婢琉璃,给大少夫人请安。」

「大少夫人新婚燕尔,又忙着操持家务,看起来是有些劳累,我们三房的夫人特意拣了房里两个得力的,让我送来,给大少夫人分分忧。」那带人来的妈妈满脸堆笑地说着,田礼歆认出她是三房夫人张氏身边的女使,不禁微微蹙起眉头。

「我屋子里伺候的女使有十一个,人手足够,不必再添。」田礼歆丢下这句话,本想转身进屋,冷不防,两个丫鬟跪下来给她磕头了。

「少夫人,奴婢什幺都愿意做的!今后一定用心伺候您跟大少爷!」

「少夫人,奴婢求您了!奴婢真的做什幺都行!」

田礼歆看那彩云发髻微微散着,一副勾栏式样,再看琉璃那微开的领口,很不像正经下人服饰,心里不禁有了个数。

这事本来可以丢到书房让谢君朝处理,奈何谢君朝晚上被几个朋友约出去喝酒,正好不在家,田礼歆忍不住暗自吐槽这些人还真是会挑时间,赶巧碰上这个时候来了。

「少夫人,您那屋里依体制,本该是十二个女使,不如,就从这两人之中挑一个进屋里伺候吧。」赵妈妈在一旁说道。

「赵妈妈方才,是在命令我?」田礼歆微微笑着,让人搬来椅子坐下「胆子还真是不小。」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听闻最近三婶婶正整顿自己院子,合着是把你们三房哥儿房里最狐媚的两个送过来了。」田礼歆看向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两个丫鬟「可给少爷纳通房,也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还得听大少爷的,大少爷挑人有他的喜好,这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若是我一手包办了,惹他生气,三婶婶本是一番好意,这下闹得我们夫妻不和,岂不本末倒置?不如这样,叫人牙子来发卖了她俩吧。」

「少夫人,人毕竟是三房送过来的,您今天要是退回去了,奴婢总是不好向三房夫人交代。   再说了,这大房院子里,也是有过丫鬟领姨娘份例的。」

赵妈妈还想说些什幺,被田礼歆一个眼神遏止住了。

「赵妈妈,您这是在教我做事吗?谢家男子未满三十不纳妾,这可是国公爷立下的家训。」田礼歆说话的时候脸上虽僵着笑,仍旧蹙紧了眉头「通房虽不在此限,可如今我跟大少爷刚成婚没几日,我也知道三婶婶是关心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不过这样往我院子里送通房,不是太好看吧,赵妈妈,您说呢?」

「这.....若是让人牙子带走,不是被卖到窑子里,就是做苦工的命……一传出去,少夫人怕是要留下个善妒的名声。」赵妈妈有些结巴地说道。

「赵妈妈,我知道您是三婶身边得力的,可这样的人,我断是不能轻易留在自己屋子里的。」田礼歆朗声对那两个丫鬟说道「今日看在妈妈为妳们求情的份上,我留妳们一条生路,今后到外面院子做洒扫的活吧。」

打发走了三房的人,田礼歆将院子的管事晴空,以及两个一等女使紫烟跟银河叫到了自己房里。

「刚才赵妈妈说,这院子里有人领过姨娘份例,我怎幺没听说?」

晴空、紫烟跟银河三人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地低下头去。

「这……」最终是晴空开了口「您还是等大少爷回来了,再跟大少爷问个清楚吧。」

「大少爷,少夫人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您保重。」谢君朝一脚刚迈进自己院子,晴空便悄悄凑在他身旁说道。

谢君朝点头,一路小心翼翼进了房间,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门。

忽然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你就没有什幺话要对我说的吗?」

谢君朝顿时寒毛直竖,他战战兢兢地回头,只见田礼歆歪着头,对他瞇起了眼睛。

以他对自家娘子的理解,现在他回答的每一个字,都必须细细想过。

就如同从祖父那里学到的审问话术一般,「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开口说的每一个字都会变成呈堂证供。」

谢君朝倒吸一口气,挤出谄媚的笑脸问道「哎呀,我今天在外头四处奔波,多亏了娘子在家细心操持,看这院子里样样事物,都被娘子打理的井井有条,为夫甚感欣慰。」首先先确定自己偷藏私房钱的小金库有没有被搜出来要紧。

「哦,对,我发现了你床底下的小金库,还有什幺?」田礼歆擡头,一双大眼盯着谢君朝。

完了。谢君朝心想,自己最近也没买什幺儿童不宜的话本回来,再说了,上次跟他一起看的不正是她嘛,也没必要为了这事生气才是。

过多的犹豫总是会引人怀疑,谢君朝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坐到田礼歆身边,边帮她搧风边说道「娘子可是遇到了什幺烦心的事,不如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呦,还真的是需要跟你商量。」田礼歆攥起桌上一迭看似药方的纸来,递给谢君朝说道「自己看看。」

「不是,这,我又不是学医的,妳给我,我也看不明白啊。」谢君朝一头雾水,连忙把那迭纸又放回了桌上。

「这是母亲让人拿来的,说这一半的方子你吃,另一半我吃,还叮嘱咱们一定要天天喝。」田礼歆把桌上半边的纸往谢君朝面前一推「催生来了。」

「咦?」谢君朝松了口气,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什幺大事呢,哎呀,娘子放心,咱们刚成婚不久,也不用那幺早承担生育的重担嘛。」

还以为是什幺大事呢,肯定是紫烟跟银河听了墙角,发现他们晚上正事不做,都在下象棋,这才跟母亲打小报告的。

「是吗?」田礼歆再次瞇起眼看向谢君朝。

谢君朝被她这副歪头瞇眼细细看的样子唬住,小声说道「要不,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努努力?」

话虽是这幺说,不过他知道现在时机好像不太对。

他这两天一直闻到田礼歆身上一股若有似无的铁锈味。

「我今天不只见识了什幺叫塞通房,还听说了一个特别的消息。」田礼歆插腰站起身来,低头看向谢君朝说道「三婶婶今天让她身边得力的赵妈妈送来两个人,要帮着我伺候你,还跟我说你这院子里,先前有人领过姨娘份例,但你之前好像不是跟我这幺说的,可就要问一问你了。」

谢君朝在心里暗叫不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原先也不是什幺需要瞒着她的事,只不过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间开口,偏偏就先让三婶那个爱嚼舌根的给说出来。

「你之前在边城的时候,还跟我说你没有妾室通房呢。」田礼歆看着脸色渐渐露出破绽的谢君朝「不解释一下?」

「这……这件事,实在说来话长,我都在外头一天了,有些乏,咱们先不说这个好吗?」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田礼歆提高了音量「我体谅你分房睡,是为了准备科考,成天见不着人影,我也没说什幺,现下你既把打理院子的事交给我,又不许我过问这份例的事,谢君朝,你娶我就是娶回来摆着的是吧?」

谢君朝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不是皇城贵眷该有的样子,没有那幺大的气量。」田礼歆看向谢君朝,她觉得眼眶一阵酸楚「可我真的很努力想做好你的娘子,但你为什幺不肯跟我把话说清楚呢。」

「姑娘,夫人那派人来请。」小红进来通报。

想是有人听见他们的争吵声,去给羽氏通风报信了。

「我也去吧。」谢君朝拉住了她。

「不是累了吗?你好好休息吧。」只见田礼歆轻轻握住他的手,推到了一旁,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小剧场*

<假如谢君朝跟田礼歆是现代的男女朋友>

田礼歆:亲爱的,我生理期来了,肚子好不舒服啊。

谢君朝:多喝热水多休息,我去旁边不吵妳。

田礼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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