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阶下囚的日子并不十分好过,困在暗无天日的后殿里,虽然平日敬贵妃为人和气,请安的时候也总是喜欢说说笑笑的,但孙秀禾现在是犯了错,是犯了可以杀头的大罪的宫人,还能再要求什幺呢?
大概是已经过去两日了吧,仍旧没有任何外面的消息。门口的守卫大哥沉默寡言,除了端饭送水进来,不管孙秀禾怎幺问都不会说一句话。孙秀禾也不清楚送进来的残羹冷炙,会不会就成为了自己的断头饭。
吱呀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是熹贵妃。
妆容精致,衣冠华丽的熹贵妃走到距离孙秀禾三五步的位置,静默了一会,睥睨的望着她,“怎幺不用膳?”
孙秀禾瞥了眼被自己遗忘在一旁的三道小菜,轻笑出声,“娘娘,如果是你是我,现在还会有心思吃饭吗?”
事到如今,她冒犯了贵人便冒犯了吧,最坏还能坏到哪里去呢?
“会。”熹贵妃没有为孙秀禾的不敬而动怒,而是已经嫣然的望着俯视着她,就像之前的每次请安一样,孙秀禾好奇,什幺样的人才能让这位权倾后宫的熹贵妃娘娘动一动唇角。
“傍晚辰时,门口会有宫人接应,送你和你的情郎出宫。”
什幺?出宫?她从未设想过会有这种结局,毕竟偷情是恕无可恕的死罪,她现在每一秒不过是在等死罢了。孙秀禾的大脑一片空白,想从熹贵妃的脸上找出一些破绽。
似乎是不愿再和她多说,熹贵妃转身欲走,孙秀禾叫住她,问:“李沂……他……怎幺样?”
熹贵妃回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然后说,“你如何,他便如何。你二人走之后便好自为之吧。”
现在孙秀禾被狂喜冲昏了头脑,两行清泪不自觉的下落。是真的,她活下来了。她不仅活下来了,她还能逃出这个魔窟,这个吃人的紫禁城,真正的为自己活一次。
孙秀禾一把拿起筷子,把送进来的饭菜吃了个精光。
在走出园子的时候,孙秀禾听到了来自深宫里的哭声,仿佛是老皇帝驾崩了,可是这与她,毫无关系了。
李沂如同两人初见面时一样,静静的站在柳树下。
不是孙答应,不是知县之女,不是谁的妻女,她现在,只是她自己。孙秀禾擡头望向久违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