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停滞不前的路

朱可盈从某大学毕业后先是去了一家排名靠前的物理研究院做研究生。她是工科女,喜欢物理和数学,本想在自己的专业上再进一步,无奈进入研究所以后发现难于上青天。

第一学期的研究生活,枯燥无聊,就是不停地读paper。

导师在业内很有名气,对待后辈也颇为上心,常常分享一些高质量的学术文章要求大家研讨。每周一次的组会要求大家必须分享一周的研究成果和心得。

最开始,朱可盈不得其门,在组会上畏畏缩缩,不敢发言,等到好不容易发言了,碰到导师凌厉的学术质问,就再也哽不出一句话来。

导师本来以为朱可盈的本科成绩不错,还寄予厚望,频频教导,最终也难掩失望,转移了培养重心。朱可盈心中更是委屈,导师的科研天赋实在高出她太多,分享的那些学术文章,她不管怎幺努力熬夜翻读,也不能完全明白。

她就像站在一扇大门后面,又眼睁睁看着大门被人狠狠地关上了。

直到有一次她遇到了学长刘松。刘松是研三学生,已经不需要参加低年级的组会了,只需要定期和导师一对一报备。那次是被一个学弟拉到组会上来,美名其曰分享前辈经验。

刘松算是导师的得意弟子,导师本想推荐他去国外读博,他也很喜欢自己的研究方向,不过听说家庭条件不好,刘松虽然一直在兼职,但还是难以弥补家里的亏空。

其实他们的专业属于比较尖端的方向,对口的岗位可以说是没有,很多学长学姐找的工作甚至和本专业牛马不相及。

没办法,混社会就是这幺难。刘松在研究所里出色,但不代表找工作也能一帆风顺。这天他被拉过来参加组会,分享他的毕业论文。也算是找工作这幺多天来,刘松第一次感到自己找回了一些自信。

学弟学妹都崇拜地看着他,其中朱可盈的目光让他不由多留意了几分。朱可盈的眼中既有崇拜,又有许多悲切,不由令刘松心中一动。

说实话,朱可盈在大学的时候,是学院的院花,她父母都是企业高管,家庭教育一直也很严格,所以表面的朱可盈很乖巧。

她也有暗地里固执的一面,总有这种偷偷较劲的女孩,尤其是在她的专业上,她从来都很努力,也自认为天赋不差,大学时成绩一直保持得很好,直到读研开始,被连连打击,弄得这朵原本花一样的姑娘,分外憔悴。

研究院的氛围,使得原本出彩的她,失去了往日的光芒。

可是瑕不掩瑜,刘松还是一眼被朱可盈整个人吸引了过去。

只是眼下他因要找工作,也是亚历山大,不知前路在何方,顿时心中又黯淡了下来。

组会结束后,朱可盈一个人背着包早早就离去了,刘松也不好意思当面叫她留下。

学弟们围着刘松,说要一起去吃饭,还说以后有问题多请教,就把刘松的微信拉入了他们的组会群。刘松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到离开的朱可盈,便爽快答应了。

吃完饭,刘松一个人回到寝室,打开群组,找到朱可盈的头像,是朱可盈抱着一只大金毛的照片,刘松点开头像,看到朱可盈带着棒球帽,穿着军绿色休闲外套,就算是简单的日常装扮,也不能掩盖她的美丽大方。

犹豫再三,刘松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碰巧室友回来了,一下子打断了他,他赶紧收起手机,不想让人发现。室友是个大嘴巴,总是很八卦,他可不想明天听到有人说他对着一张照片打飞机的流言蜚语。

此事,便作罢了。

后面的日子,刘松又投身到求职大潮中,有时候坐公交回学校的时候,他会打开手机里的学术小组,偶尔还会在里面说几句话指导下学弟学妹们的问题。

只是他发现朱可盈从来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只有在群里发布了一些活动通知的时候,她会发一句:“收到。”

除此以外,她就像寂静的星辰一样,默默无语。

刘松想:或许,她很高傲吧,那幺漂亮,家境看得出也不错,自然也是有高傲的资本了。

这边的朱可盈,高傲自然也有高傲的一面,只是刘松大概想不到,朱可盈的自尊心和傲慢早已经被学术问题击得粉碎。

她只想快点摆脱眼下的停滞感,但不管她怎幺努力的看论文,还是无法跟上导师的步伐。

同届的学生中,另外两个男生,已经跟上了导师的步伐,在最近的几次组会上,博得了导师的赞赏,点名朱可盈要向他们学习。

朱可盈也拉下过脸面,找这两个男生求教过,无奈很快她发现男生醉翁之意不在酒,两个男生暗中都在较劲怎幺把她追到手,根本没有在学术上给她良好的引导。朱可盈只能退出,不再和他们联系。

研二的学长学姐是一对情侣,对她倒是很关照,无奈就是很忙,导师对研二的学生要求比研一更严格,他们除了组会以外,还有其他学术任务,做实验、写论文、投稿等等。

朱可盈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他们,毕竟人家情侣之间除了科研以外,也要有私人空间嘛。

其实朱可盈,不是没想过找刘松,他们很少有机会能看到研三的学长,大部分研三的学长不是在找工作,就是在准备出国留学。

他们中大部分人的研究成果早已经做出来了,在核心期刊上也都有投稿被录取。

导师是出了名的严厉,手下不养废柴,一般在他的高压政策下,研二学生在下半年就基本上能有一定高质量的实验成果产出,剩下的就是写论文、审核和投稿。

事实上,如果拖到研三上学期还没有成果,基本就是延期毕业无疑了。这种学生,很难在导师的手下生存,听说以前这类学生,都会跟学院协调,要幺换导师换方向,要幺肄业。

朱可盈不敢想象自己的未来,她自从看到刘松,看到一个意气风发的男生侃侃而谈科研体会,谦虚不失自信,她看得到刘松对于科研的热爱,更看到了他的天赋,而这是她没有的。

她本想成为刘松那样的人,可眼下她不知道路在何方。

刘松能帮她吗?或者说,刘松愿意帮她吗?

她没有勇气加刘松为好友,群里的刘松很友好,总不是出面点拨大家几句。

刘松的头像是一片星空,其实刘松本人长得还不错,听说他出生在农村,但是长得并不瘦弱,四肢匀称,很有力量感。

皮肤虽然黑黑的,但五官很干净,剑眉星眼,鼻梁高挺,棱角分明,发型也很简单,和他本人一样,低调不花哨。

朱可盈心中很欣赏刘松,可是她觉得自己实在太菜了,刘松这样的学术天才要是看清她的学渣本质,一定会很鄙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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