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子时,谢沁灵躺在床上,望着身旁空落落的位置,怎幺也睡不着。
“风宜。”
听到唤,风宜打起帘子,问道:“世子妃,可是渴了?”
“世子回来了吗?”
“奴婢想着世子妃睡了,便没进来禀报。刚世子着人来通知了,因宴席散得晚,世子也喝醉了,不想打扰世子妃清梦,便在安清居歇下,让世子妃好生安寝。”
闻言,谢沁灵嚯地直起身子,道:“喝醉了?他酒量一向很浅,可用过醒酒汤了?”
“奴婢不知。”
谢沁灵放心不下,翻身下床,吩咐道:“煮一碗醒酒汤,我送去安清居。”
“世子妃,这太晚了。”
“没事,这幺多侍卫把守,有什幺不安全的?去吧。”
谢沁灵只松松挽了个发髻,穿得倒是整齐,披了件青色的对襟披风,领着风宜便往安清居赶去。
安清居的婢女侍卫识得谢沁灵,见到她,请安:“见过世子妃。”
“免礼,世子可在此处?”
“奴婢领您过去。”宫女低着头,说道。
“有劳。”
宫女将谢沁灵引到一处院落前,便请礼告退。谢沁灵接过风宜提着的食盒,吩咐道:“你跟那宫女一道,我等会儿寻你。”
“是。”
谢沁灵走进院里,来到正门前,没有敲门,直接推开来。
屋里黑漆漆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只有丝丝月色顺着缝隙透了进来。
谢沁灵将食盒放在桌上,朝内室走去,刚走到床边,一股强劲的力量扯着她的胳膊,一阵天旋地转,谢沁灵发现自己仰躺在床上,一具坚实温热的身躯重重地压在她身上,让谢沁灵有些呼吸不畅。
压在她身上的人不动了,头靠在她颈间,呼吸低沉而缓慢。
谢沁灵不作他想,以为是萧准醉迷糊了,擡手轻轻抚着他的背。因身体紧密相贴着,谢沁灵说着话,能切实感受到两人胸腔的震动。
“头可还疼?不能喝酒就少喝呀!”
感受到男人身体突然一僵,谢沁灵疑惑地偏过头,想去看他,却瞥到躺在不远处沉睡的萧准。
那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是谁?
谢沁灵眼睛倏地睁大,眼里盛满惊恐,在对上从她颈间擡起头来的萧棹歌时,惊恐尤甚。
原来萧棹歌今晚也喝醉了,本在同萧准对弈,夜深时两人都觉困乏,便一同歇在此处。
因幼时登基,萧棹歌从未安稳睡过。在听到院落动静时,下意识的防备。等人进来后,潜意识里知道她是谢沁灵,便拉着人又困顿睡去。
在听到谢沁灵对萧准的关心之语后,萧棹歌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愤怒与嫉妒。因此,在对上谢沁灵的视线时,眼里的狠厉之色便也没藏住。
谢沁灵被瞧得心悸,想推开萧棹歌离开。
但萧棹歌不让她如愿。可能是未散的酒意又涌了上来,萧棹歌凭着本能禁锢住谢沁灵。他单手撑在谢沁灵身侧,一只手握住谢沁灵的下巴。
手下滑腻的触感让他心神荡漾,可嘴上却恶狠狠的说:“弑君?”
明明是萧棹歌拉着她把她压在身下,可此刻谢沁灵的大脑一团浆糊,浓重而陌生的龙涎香笼罩着她。
萧棹歌一只腿嵌入谢沁灵双腿间,手把着她的下巴,似在回味般不断摩挲着。他手上的茧很厚,弄得她既痒又怕。
被完全挟制的感觉很不好,这姿势也过于亲昵,自己的夫君还在身旁,这样想着,谢沁灵不由得羞愤,红了脸,梨花带雨地看着萧棹歌。
萧棹歌看见谢沁灵眼角的泪时,那股戾气瞬间消散,叹了口气,伸手揩去她的泪水,手指还在她眼尾处轻轻摩挲。
谢沁灵眼尾处渐起了绯红,也不知是萧棹歌的指腹弄出的,还是泪水氤氲出的。
萧棹歌无奈笑道:“朕也没怪罪你。”
谢沁灵闻言,泪水涟涟的眼愤愤盯着萧棹歌,许是意识到他是君己是臣,随即敛了目光不再看他。
萧棹歌轻抚了谢沁灵的脸,然后直起身子往后靠着,支起一条腿,擡手捏着额醒酒。
逃离了桎梏,谢沁灵逃也似地翻身下床,看了眼还在熟睡的萧准,轻声说道:“今夜陛下喝醉了。”
萧棹歌轻笑一声,掀起眼皮看向谢沁灵,淡淡说道:“怎幺?世子妃是在提醒朕吗?”
那死死盯着猎物的眼神又出现在萧棹歌眼里。如此直白明了,谢沁灵也不能欺骗自己是她多心了。
她心里万分慌乱,表面却镇静地抿着唇,说:“妾不敢。”
萧棹歌说:“今夜朕喝了点酒,确实做了个梦。”
谢沁灵以为萧棹歌会将此事一笔带过,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他说。
“难以忘怀的美梦。”